脆弱—— 蓼萧、匡峻双人展



地   区:北京
策 展 人:空间站
学术主持:
艺 术 家:蓼萧、匡峻
开幕时间:2018-8-31 下午 4:00
展览日期:2018.8.31 - 2018.10.7
展览地址:北京市朝阳区酒仙桥路4号798艺术区中一街
展览场馆:空间站
联系方式:

    黑格尔说:“自我意识就是意识。”自我意识的反思是建立在一个外在他者的基础上的,自我意识是对意识到反思,是关于自己本身的知识,这与意识是关于他物本身的知识不同。自我意识是自我对自身确定和认可,但这种确立是建立在他者的基础之上。如果不理会外在的世界,那就是纯粹的自我中心的确立,会陷入心理学上自恋的症状,导致不正常的精神状态。如果自我始终得不到外在的承认,那么自我不但不能形成自身的自我意识,对自身的存在价值丧失信心,反而可能导致精神分裂。黑格尔的理性面临着一个极大的风险,非正常的环境会导致巨大的心理阴影,自我难以形成自我意识的确定。自我成为一种有意识的自欺。我明明知道这个就是“我”,我却把它当成不是“我”,但是当把“我”作为一个对象的时候,我又把它看作是“我”。人的意识自相矛盾的容纳这个自欺结构。在拉康的精神分析理论中,人的主体只有通过大他者的命名才能进入象征秩序,成为语言的主体,意义的主体。而面对这一个不断变动,反复无常的,已经崩溃了的外在世界价值观系统的大他者时,丧失一个确定的参照系统,个体的确立和构建则面对了天然的困境。

 
    在欧洲发生的恐怖分子年轻化的过程中,可以看到,参与者正经历着外在的身份认同缺失及内在的匮乏感。MohamedMera说过“你们热爱生命,而我热爱死亡”,已经成了恐怖主义的座右铭。这些年轻人无法在社会上找到自己的身份和位置,所以宁愿通过自杀和杀人来取得一个社会位置,成为烈士、成为社群中的“英雄”,他们宁愿选择死亡也不要继续活在“虚无”之中。用拉康的理论来说就是,如果一个人在言说中找不到他存在的意义,不能成为言说的主体,言说不能赋予他存在的意义,意义被排除在他的存在之外,那么这种在言说中缺席的意义就会返回到实在界,直到出现在主体的死亡之中。而在我们的时代,意义被排除的意思就是他们无法进入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的象征秩序。
 
    在中国,价值观系统迅速更替,覆盖,叠加的大背景下,已经使成长起来的这一代人,成为最灵活,随时放弃和调整自己价值体系的虚无的一代。《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马克思主义与现代化,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理论,更是一个时代的标志和口号。无论是时代价值观巨变的景观,还是朝令夕改的生育政策,从政治理想,到商业崇拜,再到科技信仰,在资本主义和新自由主义的社会中,人的主体性是物化的主体,主体性由在主流社会物质形态中占有多少物来定义成功自尊等等。新自由主义过分强调个人自由、个性认同,建立在排他性的自恋精神结构上,导致远离他人,造成了一盘散沙的原子化的社会。新自由主义官能症的爱的表现形式是,通过对他人对爱,从而反回到自身,是一种自恋式的爱,没有能力爱别人。个人更接近“自恋的主体”,被他自恋的激情所捕获。他的自由也就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他的自我形象的限制。从他的自我形象和自恋中脱离出来的唯一途径就是语言,因为语言相对于主体和自我形象来说是一个第三方,它可以在主体和形象之间拉开距离,由此带给主体自由。就能够借助语言改变自己与过去的关系,从中解放出来。我们陷在自身和家庭历史的叙述中,其实是被意义异化了。在语言系统中我们是有可能从这种异化中脱离出来,如同海德格尔的“语言是存在之家”。
 
    匡峻从开始学雕塑起,就喜爱中世纪的窗花,2013年他站在V&A博物馆的原作面前驻足许久,吸引他的不是作品背后的宗教属性,而是抽离了宗教教义之外,那种形式和内容的特性带给他的宁静和深层的精神愉悦。这些年,匡峻一直在探索玻璃能与他发生的关系。玻璃是种坚硬易碎,又反照着自身的倒影,拥有着复杂的生产加工工艺的材料,对他却有着不一样的情感:“敲完的玻璃有特别细的裂纹,看到就会紧张和恐惧,虽然处理过仍然会带有这种情绪。”这种材料所附着的一种潜在情绪使他沉迷其中。
    《装饰中的修辞-赎罪8》采用的窗户外框是70-80年代现代化建设中遗留下来的,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在新一轮的城市建设中被遗弃了。就像歌曲《小燕子》在70年代代表了那一代人的乐观积极向上,对新中国建设充满热情和希望,而这一切在今天看来就像被废弃的铁窗户,不禁让人悲拗不安。70年代的人谈“这一代”,背着集体主义包袱。当年这种东西的确很真实,那时的他们对于未来是真的相信,把毕生的热情投入到一轮又一轮的建设中。
 
    匡峻的“碎玻璃”看似脆弱,但当它变成一种符号,使人们认可并接受这种脆弱,反而会带来强大的力量。风可以吹灭蜡烛,同样可以使其烧的更旺。匡峻接受了自己的脆弱——那一代人的脆弱,他真诚地面对内心,真实地表达情感,坦然地面对观众。“脆弱”与“强大”,看似对立却又共生,正是因为有了软肋,才会生出铠甲。没有经历过伤痛的欢乐只如朝露,没有经历过磨难的信念难以抵挡侵蚀。
 
    蓼萧的创作灵感来自很多方面:生活中经历的人与事抑或日常积累的阅读。她顺着自己有感觉的东西深挖下去,一路沉溺于“形”的乐趣之中,看到残破的雕塑,她会觉得特别贴合自己的生活状态,于是创作了《容器》这组作品。她说:“我们活着活着,在生活中会越发的感受到那种裂痕的东西,很难完美。在各种关系里,各种认知里,变化成为了唯一的不变。但人却有一种原始的冲动,那种希望把美好的事物守护住的感觉,特别像匡峻说玻璃的感觉。”《容器》是残破的雕塑,却依然让我们感受到那种坚实的连接,有着古希腊古罗马雕塑的永恒感和时间感。蓼萧认为,我们身体本身就是一个“容器”,软弱但又不轻易折服。这代人经历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创伤,但在这种脆弱当中却依然顽强,不同于刚性威猛的强大,这种力量相当柔软又坚韧。其实人性本就脆弱,虽然不完美,却保留了“真相”。她说:“之所以选取古希腊古罗马样式的雕塑,是因为它相比中式雕塑更加贴近人,就像这个东西没有那么强烈地指向性的时候,我便可以把自己的生存境遇,强烈的一种认知装进去。而且经历过时间的雕塑,虽然残破了,仅剩一些肢体,但越是这样越会感受到它里面精神的圆满。”
 
    《一个房间》是纯感性的作品,没有具体的故事,都是个人状态的描写。那是一种情感记忆的承载,也受到了大时代的影响。但《容器》是走出来了,脱离了依赖感,那种想要找东西填补自己的急迫。现在的蓼萧会通过绘画去转化,并回看自己,将这种脆弱展示出来,以此来呼唤强大。这种状态的转变与蓼萧成为了一位母亲或许有着某种关系,母亲与少女,脆弱的意味完全不一样。“女性本弱,为母则刚”蓼萧的作品有一种独特而又悲伤的美学诉求,脆弱却又充满希望。弗洛伊德说,精神分析不能说出什么是女人,但是能告诉我们小女孩是如何成为女人的。女性在社会的建构中,以及他者对自身的期待中,完成了一种特定的社会角色。蓼萧力图展示女性不是男性的幻想对象,而是女性拥有自己的身份和自己的身体的认知,很快将她们的身体意识融入到抗争中。女性主义尝试去摆脱男性制造的关于女性的社会形象,拒绝去认同男性对女性的一些设定。
 
    “脆弱”既是社会景观,又是个体现象。无论世界和社会如何,我们都需要对自身的生活方式和主体性的选择负责。如何在价值观分崩离析的新自由主义的当代资本主义中,重新用语言定义自我,建设自我,如何认清自己的欲望还是大他者的建构?是走向欲望,还是背离欲望?在这一点上,我们依然是具有自由选择权的主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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