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扬尘处，昔时为大海。”这是《寒山子诗集》中的名句，在此借用为张孙哲展览之名。孙哲在自己的绘画中夹杂两块自刻石碑，高山流水之间，偶藏当下之物。此诗被刻于石碑一角，与唐代寒山和尚跨越时空的对话，于“扬尘处”可见艺术家的思考过程与绘画线索。今已无从考证寒山的“扬尘”是落于车马闹市还是秀木深山，“昔时为大海”都带着一些对时间的悲怆之感。

 

  无论古今，如果寒山的诗句落在昔时大海，那么孙哲想要表达的便是明日“大海”。海与海不同，昔日大海，是陆地的尽头，是肉身的尽头，是思想的尽头，明日大海，在孙哲的画中则像数据的尽头，算法的尽头，关系的尽头。这是艺术家作品中一种相对沉重的未来感。刻意消磨了时间的边界，抹除了生活的痕迹，掩盖了历史的温度。所有的画面在真实与虚幻之间摇晃，像是经历过的，或又像从未触碰过的那样。

 

  我们在艺术家的“空境”中，感受到一种被人类被自我抛弃的异样情感。我们就像从一个编程失败的世界被迁徙到另外一个被编程的世界中，不断地寻找着一个正确的“程序员”。在孙哲编撰的画面里，每一件事物的安排都是不合理的，它们像走岔剧情的NPC，各自读着没有观众的假台词。所有的画面被笼罩在一层紫色中，黄色的缺席，让我们不知道阳光是正在升起还是正在落下。就像我们正在生活的场景中，每一件技术与科技包裹的“外来物”中，哪一样会拽着我们上升或者下降。一种持续加速，再加速的状态下，艺术家用“离场”来回应自己的内心世界。

 

  在这场不知何时结束的电影中，孙哲用自己的方式叙述着一种真实却从未存在过的关系。

 

文/林书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