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生成的汉声——中国当代水墨



地   区:杭州
策 展 人:何勇淼
学术主持:杨键
艺 术 家:朱建忠、韩冬、张浩、魏立刚、杨键、靳卫红、一了、陈雨、廖建华
开幕时间:2024.6.30 16:00
展览日期:2024.6.30 - 2024.9.1
展览地址:浙江省杭州市中山北路1号
展览场馆:人可艺术中心
联系方式:
 
紧迫的汉声
 
  我出生的时候汉声已经戚戚可危,或是奄奄待毙,或是一息尚存,各地的文庙,与文脉,皆已报废或中断,人虽有汉人的相,其内里,内存已经全被改变。怪不得上世纪初辜鸿铭即已断言,要抓紧时间看中国人最后一眼,以后很难再看见真正的中国人了。这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文明的告别,也许比亲人之间的生离死别还要强烈百倍千倍。
 
  时间太快,转眼百年已过。汉声在哪儿呢?甚至走几里地连个好相貌也看不见了,还有什么汉声呢?一盘散沙,一盘乱棋,一地鸡毛,但他们却能喝酒,能吃饭,能唱歌,只是没了魂,他们失魂落魄多少年了?我们得到了许多礼物,他们唯独没有给我们关于生命密码的礼物。
 
  汉声如此之衰,也许是世间最衰,无论走到哪里,人脑里只有钱,财色名三样虽是速朽之物却最为人渴望,这不是汉声,忧道不忧贫,才是汉声。无人还能认得它,它就像神秘的胎记,只有母亲才能认出它来。古人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不是为了那个,今天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不是为了这个,表面上他们又是为了这个。你有动物的要求自然招来了动物。别忘了,欲望越重,受苦越深。因果本是最质朴的汉声,但这几代最不信因果,大海捞针一般艰难的汉声,如顶着礼器的瑞兽一般远去了。
 
  人心已经被改变,看着宋元的画,看着明清的画,那么陌生,好像我们从来没有过这些,但这些又的的确确是我们祖宗所为,这是人心的紧迫,你已不再是你,这是最根底的紧迫。一颗温柔敦厚,阴凉遍地的汉人之心早已离开每一个人,这是最真切的耻辱。
 
  汉声还在,你得有眼力还得有福气才能看见。我在尊经阁看到了汉声,我在天一阁看见了汉声,我在从祈年殿到圜丘1000余米的路上看见了汉声,那是世间最伟大的1000多米,那是世间最伟大的一条路。1887年八指头陀在宁波阿育王寺燃指供佛,这是诚,这是汉声。1882年,为报母恩,虚云老和尚从普陀山三步一拜一直拜到五台山,历时近三年,这是汉声。汉声还在,你得诚到极处孝到极处才能看见。
 
  这一代,这几代,大面积的人无家可归,艺术家也无家可归。撞击心扉,直入家门的汉声艺术,汉声人物,何曾睹见?
 
  一个没有戒律的时代如何有定力?一个没有定力的时代如何有智慧?没有智慧艺术如何在时间里长存?没有这三者,如何有汉声艺术,汉声人物?
 
  没有这三者,如何有汉声艺术家,汉声诗人?没有这三者,这是汉声衰落的主要内因。
 
  伟大的古典艺术是水和石头完成的,我们的艺术是欲望完成的。
 
  门是黑的,廊柱是黑的,字是黑的,画是黑的,眼珠是黑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中国人那么爱黑色,现在却是离黑最远的国家。
 
  年轻的时候我喜爱黄昏的时候在山坡上散步,尤其爱那来临的暮色,几十年之后我才知道在我脚下踩着的是文明的废墟,也就是汉声的废墟,我们虽然有数千年文明,过得日子却像是只有五十年的知识,祖宗的一切都束之高阁,一无所有,一无所是,怪不得我那么喜欢暮色,原来一切都过去了。
 
  谁还是这个文明的后代子孙?我们离开家许多年了,在路上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过了,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在这样一个以英语为定调人的大背景里,汉声如同弃儿,它能不能有所作为,有无面向世界的可能性,在同一个舞台上? 
 
  东西两地,本无高低,各有短长,本应平分秋色,事实是西高东低,一切标准价值皆由别人来定。
 
  汉声何为?载道,这是汉声的唯一使命。汉声是一,非二也,一是克己复礼,天下归仁,一是常人难解的顺从抵达了神妙的中庸,我们伟大的山水画正是一和顺从的艺术。汉声无法重归,东西的价值就难以确立。
 
  形成汉声的书也许只有几本,也许只有几千字,也可能只有几百字。汉声由灰烬写成,灰烬里没有我,这才是真的汉声。生命只是灰烬,只是松烟,那就用它画一张真空妙有的画。
 
  三教灵气之汇聚乃成汉声,汉声是阴性的,母性的,守成的,更新的,充满了慈悲与智慧,它会一路退守,就像南宋一样,在时间里等待再次发生:
 
汉声是君子艺术非小人艺术
汉声是内观艺术非感官艺术
汉声是黑白艺术非彩色艺术
汉声是永恒艺术非潮流艺术
汉声是出得尘埃的艺术非为尘所累的艺术
 
 
文/杨键
2024年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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