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更决定离开阿尔,两位艺术家的友谊的破灭已成必然,这也使得梵高的“南方艺术家联盟”的梦想化成一片废墟。“你知道的,我一直认为这是愚蠢的。”梵高写信给他弟弟,描述他的渴望和失望。之前是他说服弟弟提奥花掉了一笔刚刚继承的小遗产,用来支付高更的债务、医疗费、旅费,以及为了让朋友在“黄屋”有个舒适的住处而不可少的“装饰装修”费用。但高更还是走了,在梵高已经患了“热射病”并割下自己的一只耳朵之后,他在“黄屋”只待了两个月。
梵高失去了高更,便也失去了整体的生命观。所以,我们看这两把椅子,面对面却彼此远离,在这两幅画里,梵高不仅是以构图,尤其是以色彩的极性表达了某种不可调和,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吃土豆的德格鲁特一家
吃土豆的人 1885年4月 纽恩南
在巴黎,梵高给他姐姐写信:“我以为我在纽恩南画的吃土豆的那一家人是我最好的画。”
写信时,已是作品完成两年后了,但梵高依旧认为“吃土豆的人”是他最成功的作品,还是唯一他希望向公众展示的作品,他甚至催促提奥把画尽早拿给经纪人。如果说梵高想以艺术作为事业,那么,有了这一幅画,他就算是一个画家了。
纽恩南的德格鲁特一家是农民。这个五口之家几乎是梵高在纽恩南时期每晚必去的地方,尤其是他的父亲去世后,他母亲和妹妹已经明确表示他在家庭的存在威胁到了这个家族的社会地位。
土豆是德格鲁特一家的主食,他们白天种土豆、挖土豆,晚上煮土豆、吃土豆。这是他们的生活。梵高和他们做朋友的方式,就是画他们与“土豆”有关的生活。他很想画一幅他们全家人吃土豆的画,为此,他大约画了上百幅人物肖像,包括把附近的农民也都画了一遍。
德格鲁特家的小女儿不过17岁,她乐意有人来画她,所以不像城里其他人那样介意做画家的模特,偶尔,她也会换上干净的帽子和衬领陪梵高去树林散步。这种安详和谐持续了半年多,直到有一天神父出现在梵高面前,要求他为了德格鲁特家小女儿肚子里的孩子在上帝面前与她举行婚礼。
梵高不解释,因为这事与他无关,姑娘偷偷告诉他是教堂的执事干的,德格鲁特家倒也完全不在意有个未婚先孕的女儿。但是流言蜚语很快覆盖了纽恩南的两千多户居民,这意味着留给梵高画出“一家人吃土豆”的时间不多了,尤其是神父已经暗地里告诫过那一家人,要求他们拒绝梵高去家里画画,如果他们答应神父,还会得到一些现金补贴。不过那家人觉得梵高比神父可信。
在房租到期的前一天,也是梵高决定离开纽恩南的前一天,他终于画完了“吃土豆的人”——17岁的小女儿端来土豆,母亲在倒咖啡,哥哥端着咖啡杯,父亲和姐姐手里拿着叉子准备吃土豆……昏暗的灯光映衬着被烟火熏黑的屋子,也照射出辛苦劳作者粗大变形的手,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流露出逆来顺受、听天由命的神情。
第一次,梵高觉得他已经弄懂了调色板。
不一样的向日葵
上:4个剪下来的向日葵 1887年8-9月 巴黎 下:2个剪下来的向日葵 1887年8-9月 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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