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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鲁炎:我是我的敌人

时间:2020年06月06日 作者: 来源:ARTDBL 打边炉ARTDBL
 
 
ARTDBL:对你而言,“怎么想”和“怎么做”,哪个更重要?
 
 
 
王鲁炎:当然“怎么想”比“怎么做”更重要。“怎么做”是由“怎么想”决定的,有什么样的想法就会有什么样的做法。有一些“想”是没有必要做出来的,一旦做出来,“想”就会被“做”所消解,丧失“想”的意义。不准备去“做”的“想”,是属于自己的“想”,不会有因“做”与他者发生关系时必须有的种种妥协。“想”可以独立于“做”而自在,而“做”是继“想”之后发生的事,其存在无法独立于“想”。
 
 
 
 
王鲁炎:《境外境内》,21X30cm,纸本,1994
 
 
 
 
 
护城河
 
 
 
ARTDBL:你的作品呈现出认知这个世界的刻度和精准性,但这个社会在发展过程当中,又有很多的迂回性,有前进,也有倒退,有上升,也有沉降。你是如何在加速的震动中捍卫自身的艺术语言及其自洽性?
 
 
 
王鲁炎:有近代哲学家认为,语言的边界就是世界的边界,进而提出了为语言划界的必要性。无论世界怎样迂回、前进、倒退、上升或沉降,都是语言对它的显现。而凡是可被语言表达的,也是思想的边界。艺术家的艺术语言即思维方式无论怎么精确,都是个人方式的表达,且会不断的演进和变化。它不需要捍卫,而是需要以自我颠覆的方式实现其演进和变化。艺术语言的自洽性不会产生于一次性且不变的艺术观念与方法,逻辑性演进的个人化系统,才会具有其自身的自洽性。
 
 
ARTDBL:冷林在一篇评论文章中提到你的作品是“自我圆满和自我封闭”,这是你的艺术系统的“护城河”吗?
 
 
 
王鲁炎:我所理解的所谓“自我圆满和自我封闭”,指的是独立于外界干扰性因素的关系自足的个人化自洽系统,其价值观和方法论因其独立而封闭。我们可以不喜欢某种理论,或者不认同导致其理论产生的方法,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该理论不具有自圆其说的逻辑性,不具有某种角度性的价值与意义。所谓的理论系统,都是自洽和封闭的,如果不是这样,就不会产生因不同理论家而异的理论体系的多元化。艺术同样如此,艺术家的一生,同样是在构建区别于他人的艺术价值观与方法论。如果一定要用“护城河”来形容“自我圆满和自我封闭”的话,“护城河”是阻挡与自洽系统无关或有害杂质的屏障,维护其“自我圆满和自我封闭”的纯粹性。
 
 
 
王鲁炎:笔记本草图,关于“被锯的锯被被锯的锯锯,以及如何锯”,1991
 
 
 
“悖论”
 
 
 
ARTDBL:你的作品非常强调“悖论”作为创作当中的一个启动装置,通过“否定之否定”来激活思想的辩证过程。基于悖论的思考路径,是否会让我们对待事物的时候落入二元论的陷井?
 
 
 
王鲁炎:人类发展一直处在悖论的陷阱里,从来不曾逃离过。我不相信二元论,也不相信反二元论者。因为反二元论者与二元论者一样,都相信自己所认同的学说,而忽略了任何一种学说都是可被反对的。那种认为以反对某种既有理论就可以证明自己是对的想法是天真的,因为反对者此刻所持有的理论,正在被其它理论所反对。例如二元论和一元论(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的一元论)相互反对一样,人类文明发展史即是以反对既有学说发展的历史,其过程从未出现过某个反对者不可被质疑和反对的特例。但是我认为有一点是可以确信且没有风险的,那就是所有的反对者,都是广义地在以一个“错误”反对另一个“错误”。这导致了这一判断的产生:任何真理都是暂时的。
 
 
 
对我来说,选择任何一种理论并没有对与错的价值与意义。其意义在于借用其理论,转换出艺术家所需要的独特艺术观念与方法。我在艺术中借用悖论的原因,并不是对于悖论本身的迷恋。而是因为只有悖论才能否定一切答案,让进入其中的所有判断失去意义,据此消解判断的主体——自我。我试图以悖论的方式显现一个被我否定的“我”,这是由悖论转换出来的属于我个人的艺术观念与方法,而这才是借用某种既有理论思考和创作的目的。
 
 
 
 
王鲁炎:笔记本草图,有关“被向下时向上、向上时向下的软体”的否定性思路,1991
 
 
责任编辑:杨晓艳去阿特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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