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吾意•状物形:摄影大师哈里•卡拉汉原作展》于2015年5月16日希帕画廊(北京)开幕。在这次展览里呈现的三十一张照片,是去年靳先生从卡拉汉的遗产执行人——美国纽约佩斯画廊的老板皮特•麦吉尔(Peter MacGill)处,花重金购得;而余下的部分则被加拿大的温哥华美术馆全部购藏。在皮特手上的这批原作,曾于2013年在德国堤坝门美术馆集中展出。这批完全可称为“原始照片”(Vintage Prints)的作品由卡拉汉生前亲手制作,且很多都是由底片直接印相,所以大都尺幅很小。在漫长的时间里,他们被小心翼翼的锁在卡拉汉家的一个抽屉里,几乎密不示人。因为,它们是那种艺术家为自己制作,舍不得出售或送人的作品,故而品质极好。以至于,其中有很多照片从未公开出版。
在中国,哈里•卡拉汉(HarryCallahan)属于我们最陌生的那种西方摄影大师。以至于,在"原作100"这个展览之前,去网上搜索这个名字,几乎得不到任何中文信息。这是因为,卡拉汉的作品如果不是通过照片原作来建立对他的认识,而仅通过一些评论文字和印刷品或电子图像,你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在西方现代摄影发展历史进程中无比重要的摄影大师,为何备受推崇。
我最早知道并开始了解哈里•卡拉汉的作品,是2008年夏天在付羽工作室的一次朋友聚会上。记得那天看到的是付羽从国外带回来的几本卡拉汉画册,同时听他分享去美国看到卡拉汉照片原作的观感。而我第一次看到卡拉汉的照片原作,则应该是2010年夏天。那次是为了策划“原作100”这个展览,靳宏伟先生提前一年将部分藏品带到国内,其中有4张卡拉汉的照片。就在他住的酒店房间内,第一次,我看到了,叹为观止;原来照片居然还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于是,我放弃了原本打算做摄影创作的想法。因为,卡拉汉的照片让我发现,摄影的门槛太高了。
从2011年“原作100”成功举办之后,靳先生在国内呈现的几个他的摄影收藏展上都少不了卡拉汉的影子。也正因如此,“哈里•卡拉汉”这个名字开始被国人所知,而他的“出名”与靳宏伟和付羽这个两个名字,密不可分。
底特律,1943,明胶银盐
芝加哥,1960,明胶银盐
教父”萨考夫斯基(JohnSzarkowski)曾经这样评价卡拉汉:“在二十世纪所有著名摄影师中,哈里•卡拉汉当然是最酷的一位。他对工作的态度是冷静的。他的照片没有用痛苦或野蛮的权力来威慑我们,没有用地中海的热情来扫荡我们,也没有用甜言蜜语来迷惑我们。他们仅仅存在于单纯又精致的艺术作品中。” 恰恰是这种近乎达到摄影表达极限的“单纯的精致”,以及终其一生的摄影探索与实验,使卡拉汉在西方摄影艺术领域拥有极高成就。
在我看来,卡拉汉是他所处的那个众声喧哗、纷乱复杂时代里的一个“异类”。他是那种乐于呆在一个安稳的角落里,安静而优雅的追求摄影极致那一口气,进而体现其自身存在价值和意义的摄影大师。他的照片乍看上去往往不特别引人注意,但近距离细心欣赏便会发现,在一种含蓄、内敛,甚至是“单纯”的照片图像里,艺术家用他充满张力和自信的摄影语言,展开了对被拍物最为得体的表述;在这种“得体的表述”内部,充满强度、锐度与活性的精彩细节,裹挟其中;而这些“细节”又以其语言的丰富性与复杂性,神秘、优雅地呈现着一个艺术天才的“心印”(Images of the mind)。
艺高人胆大。用付羽的话说:“卡拉汉是在用一种呼啸的方式,在一个巨大山谷里的钢丝绳上,翱翔、狂奔”。卡拉汉的照片恰恰是那种典型的具备了摄影(美学)特点,专为人们提供摄影审美、明确一种“照样子”而服务的“照片”。我相信,在卡拉汉的照片前,即便没有接受过摄影训练的人,也会深深被他作品散发出来的含混、暧昧和迷人气息所感动。我想,作家冯唐曾就文学提出的“金线理论”,也同样适用于卡拉汉的摄影。他说:“文学的标准的确很难量化,但是文学的确有一条金线,一部作品达到了就是达到了,没达到就是没达到,对于门外人,若隐若现,对于明眼人,一清二楚,洞若观火。”我深信,就像听觉和味觉一样,每个人的视觉(眼睛)都是可被训练的,卡拉汉的照片,无疑为我们提供了一个重建对照片的认识,调整摄影观看的“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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