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勋的绘画具有诗歌的模糊性,他并不追求某种特定的绘画语言,贺勋称他有一种“波普理想”,这种波普的内在精神在贺勋看来是“平等及理解自身情感”,在农业迷幻这个(或两个)词汇中,“农业”与其说是平等于工商业的一种形态,不如理解为是平等于他者的一种情感,“迷幻”似乎又在暗示艺术家对于周遭世界的理解:艺术中的建构,生活中的变迁,一切皆是幻觉,而我们身处其中能够作为的,无非就是尊重这些因缘,落实那些幻觉。如果说波普艺术是对现成品的挪用和拼贴乃至传播,那么未必不可以将贺勋的工作方式看作是一种对知识理解与个人经验的挪用和拼贴,一种将具有纵深性的社会历史“拉平”到个人性表达当中的尝试和传播。
保持感受——作为自身的“陌生来客”
另一位最近在北京站台画廊举办个展的艺术家汤大尧,与贺勋一样,是一位有乡土生活的经验的80后。与贺勋不同,在汤大尧这里,乡土符号的出现是明确的,至少我们在他的画里看到了泥土与耕田的人。
汤大尧的绘画更多联系到绘画史,从古典艺术到当代的里希特、图伊曼斯,借用一些经典绘画的构图,汤大尧在绘画语言上尽力画出一种个人特色。汤大尧倾向于认为艺术史的学习本身是一种个人经验,而不是作为对象的知识与文本。试图在这种“二手”的经验当中捕捉能契和自我真实感受的视觉方式,汤大尧将之归结于“陌生感“,这种“陌生”是对自我生活经验与绘画经验在感受上的双重距离。
陌生来客,布面油画,150x200cm,2015
在策展人鲁明军与汤大尧的对话中,鲁明军反复追问汤大尧经典图式与个人表达之间的关系,但是这种“真实感受”显然是非常个人化的,如果说对王音、王兴伟等艺术家对本土经验的另一种书写,是建构在具有共同理解基础的意识形态体系当中,那么汤大尧则否定这种体系的坐标化,尊从于将个人感受的真实性放在第一位。
无论如何,汤大尧提出了年轻一代人的视觉经验问题,“我在想我们80后这一拨人,从农村到城市,好像城市这个问题,我们很难切入到一个真正合适的点里面去,要么就是跟着国际流行走,要么就是很乡土的那种,在我看来两种都很假。”汤大尧说。
偷窥1,布面油画,100x150cm,2015
“陌生来客”表达了一种试图将外部知识“内化”为自我经验的一种消化过程,这种“内化”很大程度还没有表达为一种清晰的生活理解,更多呈现为一种模糊的自我确立。又可以说,正因为这种模糊性与不明确,艺术家希望保留的是开放的个人体验,而不是被快速的纳入到“特征体系”当中去——“绘画史文本的信息浓度高,可能传播起来更快,但和艺术的关系不大,而且对于个人来说容易负担……现在的环境一直在催化作品表面的特征,确实有点像生产,到最后自己会离作品越来越远,徒有一个作品的空架子。当然当代的环境很复杂,只是我更化向于离自己的作品关系近一点。我觉得对于一个人的塑造,这种特征感对自身来讲是有破坏的,因为你不停去强化的时候,会把自己逼到一个死角里面去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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