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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克·图伊曼斯中国首个大型个展:我准备了15年
时间:2024年11月28日 作者: 来源:一条艺术
吕克·图伊曼斯(Luc Tuymans),是当代最重要的艺术家之一,被誉为“具象绘画的救世主”。
他冷静而克制的画作描绘了一些历史上最令人不安的片段:大屠杀、恐怖袭击、疫情……这些画面几乎都基于电视、杂志、网络上已有的图像,具体的语境却被有意地模糊、重建,赋予图像以更多元的内涵,及跨越文化的普适价值,邀请观众做出自己的思考和判断。
“吕克·图伊曼斯:过去”展览现场,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摄影:孙诗)
11月,“吕克·图伊曼斯:过去”在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开幕。这是图伊曼斯在中国的首个大型个展,亦是其迄今为止最重要的回顾展之一,一开幕便刷屏了朋友圈,刘小东、喻红、张晓刚、张恩利等重要的中国当代艺术家也悉数到场。
我们第一时间探访了展览现场,和图伊曼斯面对面聊了聊他对绘画的理解,以及他对过去、现在、未来的持续思考。
作为今年艺术圈内最期待的展览之一,开幕现场人潮涌动(图片由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我不知道原来在中国有这么多人知道我。”图伊曼斯笑着告诉我们,一身经典的黑衣,神情冷峻,严肃中却时不时透露出风趣的一面。
为了这次展览,他在中国待了好几周。社交媒体上,时不时有人激动地po出在UCCA门口偶遇他抽烟休息的照片,也有不少年轻人拿着画册找他签名。
吕克·图伊曼斯《朝阳》(Morning Sun),布面油彩,156×180cm,2003年。私人收藏,由卓纳画廊提供。
图片由艺术家及卓纳画廊提供,摄影:乔希·怀特。
图片由艺术家及卓纳画廊提供,摄影:乔希·怀特。
吕克·图伊曼斯《深圳》,布面油彩,213.2×156.4cm,2019。私人收藏。图片由艺术家及卓纳画廊提供,摄影:吕克·图伊曼斯工作室。
画面取材于图伊曼斯在笔记本电脑上观看的一段在深圳举行的庆典视频,特意保留了屏幕上的“后退”、“播放”和“快进”符号
事实上,他与中国的缘分由来已久。17岁,他就写书法、画花鸟、读《红楼梦》、下中国象棋。2006年,他参与策划了“中国·比利时绘画500年”大展,并与张恩利、王兴伟、杨福东等一众中国艺术家成为朋友。而这场中国首个大型个展,他却等了15年之久。
展览大致以时间为序,汇集了其艺术生涯各阶段的100幅画作,包括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和一批鲜少展出的作品,来自包括纽约当代艺术博物馆(MoMA)、泰特美术馆(Tate)在内全球56个重要私人收藏和公共艺术机构,有些甚至是图伊曼斯本人亲自打电话借展而来。
展览现场,本次展览中年份最早一件作品《手》(1975年,私人收藏)
图伊曼斯的第一次个展,图片由艺术家及卓纳画廊提供
展览中几幅珍贵的早期作品也出现在了他的第一场个展上。“那时候,绘画被认为已经过时了,举办展览和销售作品都变得极为困难。”
27岁的图伊曼斯自己租了一个破败的闲置游泳池挂画,印了5000份邀请函四处分发,最后除了父母和朋友,没有任何人来。“我母亲当场就哭了,但是我却对自己的未来感到确信,因为我能从一个开阔的空间看到我的画。”
吕克·图伊曼斯《诊断视图 V》(The Diagnostic View V),布面油彩,57.9×42.3cm,1992年。私人收藏。
图片由艺术家及卓纳画廊提供,摄影:吕克·图伊曼斯工作室。
图片由艺术家及卓纳画廊提供,摄影:吕克·图伊曼斯工作室。
灵感来自一本德国医学教科书,帮助医生通过可见的外在症状判断内在疾病。该系列是图伊曼斯的代表作之一,
通过将每位主体描绘成索引一般的无名感染者,他将观众牵引进一种冷漠与去人性化的漠视之中
通过将每位主体描绘成索引一般的无名感染者,他将观众牵引进一种冷漠与去人性化的漠视之中
“诊断视图”系列的三幅作品在UCCA展览现场
他创造了一种全新的绘画方式——基于已有的图像而非传统写生,每幅画往往要经历几个月甚至数年的“准备”过程,而真正的绘制却集中在一天内完成。
“最困难的是选择我到底要画什么,以及它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对我而言,绘画是关于时机、精确性、动机和强度。”
吕克·图伊曼斯,《舞台》(The Stage),布面油彩,250.4 × 268.2cm,2020年。由Zeno X画廊提供,安特卫普。
图片由艺术家及卓纳画廊提供,摄影:吕克·图伊曼斯工作室。
图片由艺术家及卓纳画廊提供,摄影:吕克·图伊曼斯工作室。
在确定图像后,图伊曼斯有时会用宝丽来相机翻拍,或是进行多次的纸上绘制,拉开与图像的距离。“为了展示一些东西,我必须要画丢很多东西。”
有趣的是,这也与当下人们在线上编辑、传递照片的现实类似。在流转中,信息被丢失、被反复塑造。
展览现场,《鹅》(1987年,Mu.ZEE收藏,奥斯坦德·弗兰德社区)
参照图伊曼斯儿时睡房的一幅挂画而成,挂画上大鹅的眼睛常使年幼的他感到恐惧。平凡事物所蕴藏的隐隐不适,也是图伊曼斯创作中常见的主题
童年的经历也深刻影响了图伊曼斯的艺术创作。二战期间,他的父亲与德国人合作,母亲则是反抗军,帮助犹太人躲避迫害。家庭聚会上,一张父亲的兄弟向希特勒致敬的照片意外从相簿中滑落,导致家庭氛围愈加沉重压抑。
图伊曼斯总是愿意参与到那些棘手的历史问题和全球议题当中,却以一种极其克制、平静的方式阐述与描绘,不带说教性地引人深思。
展览现场,《遗产VI》(1996年,私人收藏,由卓纳画廊提供)
画中面容可亲的男子其实是美国右翼领导人约瑟夫·米尔特,他因种族隔离与白人至上的政治主张而名声狼藉
例如画大屠杀的毒气室,他没有展示一具尸体,只画了一个空的房间;推崇极端主义的右翼领导人,在他笔下面容可亲;疫情期间有人要他画一张病毒,他却选择描绘了一个个发光的数字,似乎象征着某种增长累计或倒计时……
多年来,图伊曼斯始终坚持自己的作品必须有三分之一卖给美术馆和基金会,而非个人藏家。“让公众能看到对我来说很重要。做艺术家不是为了赚钱,你献上了你的灵魂,它有关崇敬和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