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平

1957 出生于山西阳泉
1982 毕业于山西大学
1989 就读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创作研修班
2000 就读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首届高研班
现居北京,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油画院教授,中国油画学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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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愚公移山》——中国形象与中国的现代化

伊文思上世纪七十年代拍了电影《愚公移山》,同期安东尼奥尼拍《中国》。在那个时候安东尼奥尼和《中国》的显眼,是因为后来关于"反华影片"的批判。两部电影选择不同,现在结合起来看,很容易唤起我们记忆中的当时中国,以及对一种"中国形象"的辨别。我的感觉,安东尼奥尼是有些个人化的"艺术"强调,他看的是那些有视觉效果的东西。据他自己说,他要拍的是中国人并非中国。安东尼奥尼还说,他刚"看了一眼中国"——用我们当时的意思来理解,他还没有"深入生活",深入生活是那个时候我们对自己人的要求,也是艺术家自己要求的东西。

伊文思和安东尼奥尼不同,他下了很大的功夫,拍了许多并精选为今天看起来很象是专题一样的东西。我也喜欢伊文思,我在它的作品中看到了我们似曾相识和喜欢看见的人,比如邮局的工作人员,中学生、药房的老板和职员等等,他们让我想起那些过去的人过去的环境,邻居和长辈,粮店商店书店邮局等等"服务"部门,想到在我的童年少年时代在小学中学的所见。对所有好形象和气质的感觉,成为那时个人幸福的重要组成。这种视觉感一直保持到后来的很多年,并使我没有过多地觉察过生活的阴暗之感。我觉得伊文思的作品很近很亲切。当然就伊文思,就我们所知道的背景,他是以朋友的眼光看待中国的。所有友好都体现在影片里。

安东尼奥尼首先的东西是艺术。艺术这种东西已经被当代人谈过头了,然而当时的安东尼奥尼有他感兴趣的内容,我想,即使在当时,他应该不是“立场”问题,更不是"阴谋"问题。问题是当时中国的批判,显然把他放在在这个位置上了。他拍的河南临县,还有北京晨练等等——从北京街头到偏远之地在镜头面前躲躲闪闪的人们,确实是带有个人主义的爱好和猎奇的色彩。至少在形象的记忆里,我与他有很大的不同,或许是我生活地面太窄的缘故。其实七十年代,中国许多城和镇的形象还很好看,还有很清的溪水,有旧时的精致房屋和牌楼,有屋檐上多样形象和清晰轮廓的瓦当,有大树的分明影子进而有浓荫密布的柏油路,有青石铺路和商铺门面到蓝砖花墙到堂皇庙宇的旗杆;就传入的"异质"文化而言,比如我小时候那天主教教堂改造成的教室,以及钟楼翠柏及其就要入云的杨树的组合, 其气色至今还是我的一个挥之不去——此时,虽然我不知道如何准确描述我的感受,但是就"环境"的美好之感,在后来的类似区域不能再有,这一点是十分肯定的。

那个时期的中国,衣服的基础颜色是灰和蓝,也流行军绿色,不论男女。此时传统的中式衣服也很少见到,同时期的中国电影,重要的有《新闻简报》,在每一场主打影片之前上演,有国家领导的外事及各种活动,有工农业生产形势,很紧凑很干脆,片头让我牢记中央新闻电影制片厂以及那个雕塑的题头,那些新闻与我看到的现实生活也有所不同,但也没有意识到太大的距离,事实上在当时也没有进一步推敲其余的认识能力和心理基础。

在《中国》里头确实有些视像显得怪异,由此我感到,安东尼奥尼的艺术非常个人化,他是他的一个角度一个看法。

而在今天重看《愚公移山》,我越发感到我是一个总不能把过去和今天严格区别开来的人,我不认为那一定是一个中国的过去,之所以如此界限不清,恐怕不仅仅因为有不少的记忆,而是这些记忆,总是有着对于今天的提示。

《愚公移山》也是一个好的题目,很准确的很有画面感的题目。

一九七五年的冬天我到过一次大寨,那些年代冬天到大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般参观都会在夏秋之间农作物旺盛的时候去,在冬天可看的东西就很少了。然而事情出乎意料,在冬天里的虎头山上,竟然看到劳动中的贾进才。能看到当时最著名人物模范之真身,至少是当时太令人激动的事情了——陈永贵之前的大寨书记,一身黑色棉袄非常之黑,在白色的雪景下黑的非常神奇,贾进才气质很好,当时的大寨也正如日中天——我所看到的《愚公移山》版本,不是镜头前的效果,不是今天所说的作秀。所以今天重读伊文思,在读出他友好的同时,我认为伊文思如果有"美化"的问题,他的美化也是极其有限的。

一旦真实离开了直观,就变成一个非常模棱、非常难以确实划定的东西,我曾以为"超越所见"是好的境界,然而一旦所见被超越了,问题就随之来了。其中的真实性问题就时不时成为纠结,由此也有了古今无数人的不懈探索,有了要搞清楚它或者接近它的无止境。就是说,凡事只要以"真"为标准,事情就真的无止境。

即便不离直观,"所见"的问题也不会简单,安东尼奥尼曾经说过:"我的纪录片将仅仅是一种眼光,一个身体上和文化上都来自遥远国度的人的眼光。",就我们自己看到的,又何尝不是一种眼光——仅仅是一种眼光啊!

伊文思和安东尼奥尼不是带着相同的心思来的,自然也不是带着相同的"眼光"来,然而他们在我国的边远或者中心的城乡,则遇上了相同的"接待性"问题,其后《愚公移山》和《中国》都遇到了大家都知道的情况;更有意味的是,伊文思和安东尼奥尼在回到他们自己那里的时候, 也都一样不能免于非议,此地彼地,被"记录"的客观性或说真实性讲不清楚,所有乱相由一个一言难尽的"真实"所引起。

伊文思当时是要拍一部"中国人真实需要的自我诉说。"而安东尼奥尼希望"走到表象背后",拍真实的"中国人"——而现在看来,他把中国的事情和"中国人"看简单了。伊文思似乎也是一样。

与真实相关的还有"现实主义",现实主义是曾经的"比真实更真",它在起点上,比"真实"的位置更高,更要居高临下,也是中国现时代几十年的重头戏。记得过去书缺的年代,我在一本旧杂志合订本里手抄普列汉诺夫的《艺术与社会生活》的复杂心情,我觉得此书所讲和当时所提倡的革命现实主义相去不远,也是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大家曾经比较熟悉今天也不再热心深究的那些。

然而"视觉"的东西如果跟随凡此种种的类似理论,那就必然要纠缠于叙事性和其它根源。我后来逐步弱化了这种思考方式,一是对"所见"的态度和形式观念的变化,一是觉得越来越做不到 "自以为是"。至于作品和表现是不是触及到了这些方面,需要具体审视,这里仍然会有类似《中国》和《愚公移山》的情况,仍然有一个主观愿望和超出主观范围的评价问题

如果"现实主义"作为一种理想和积极的态度,在更广泛的意义上,它至少在表现上为一部份人的工作提供动力,也催生了历史和当下各个领域的多种成果;在不同的历史和环境条件下,"现实主义"艺术有它的的针对性和具体表现。在我看来,主动性或目的性的"现实主义","主义"的份量显得很重,它首先是一种观念一种判断,其次才是判断之下的现实。

我相信"看见的",相信形式本身和形式本身就是意义,形式经常不必依赖于叙事和"内容"。我的意见主要不来自于理论领会,是我的工作实践所致。人们通过有意义的形式获取信息,实现交流、感染和共鸣——前提是人类文化的背景,这个背景之至重是视觉培养。实际上视觉语言是典型的跨种族跨地区的人类语言,也是最直接和最明了的语言——当然这是在此时和本文的语境中,而视觉文化和传递的复杂关系方面是另外的议题,我们暂时不来说它。如果对于这种直接性语言,还一定要用更为曲折的方法比如用文字的语言去修补它,我看不到真正的好处在哪里。有句有意思的话叫"理性的最后,是无话可说",换一下概念,就是说理性到最后才达到无话可说,也可见话语文化的坚韧,非要说到说不下去的时候。然而视觉的东西,只有不能说下去或说“让他说不出来不出来”的东西,才接近本质和底细。

对于伊文思和安东尼奥尼及其是非,在言语已经说尽了的今天,我们随着他们记录看去,才有更合适的体会。

有些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认识,我是在很长的时间里才弄明白。

我始终不能把我对过去的记忆,在我的"中国形象"中分离出去,而在今天看伊文思或者安东尼奥尼的画面的时候,我变成了一个旁观者,这个旁观,是隔过了几十年,是时间赐予的旁观,他们的镜头扫过的是我的曾经。这有点类似我们今天所说的穿越,几十年来,他们赢得越来越多的中国人们的赞扬和感谢,感谢的是他们留给我们的形象,带给我们的穿越,也是送给我们的镜子,我们自己顾不过来也造不出的一面镜子。

许多外国人,友好的和正直的外国人给我们提供了类似的机会,克里斯•马克、瓦尔纳、斯诺,还有默里•勒纳和他的《从毛泽东到莫扎特》,尽管尺度不同,方式、立场也所有不同。他们留下不同时期中国和人物的多样气质,那些被复制的背景和时代、那些形象和尊严,是以视觉的方式呈现出的一个历史,也关现实。由于这些形象现象的具体,现实才显得丰满,而历史的形状才不至于沦于抽象。事实上涉及视觉形象的文化,往往与历史和现实的"暗"方面构不成牢靠的关系。也是说,绘画的艺术不易于也不长于倾向那些"阴谋文化""暴露文化"或者其它阴暗和畸形材料的发挥;进而,有关历史和生活的是非追究,也不算是造形艺术的长项。

当年,伊和安的事情多了是非,事到如今,《愚公移山》和《中国》成了形象,是因为它们不再是非和被是非——几十年后,少有了是非才显出了形象,这里,形象是由时间作用的。

本来,伊文思和安东尼奥尼,他们的形象感觉远远不该"被承担"和本不能够承担当年的是非,当它们以是非的承载物被定性的时候,安东尼奥尼的个人感受就尤其不被某一种意识形态所接纳。

由于时间,《愚公移山》和《中国》完成了超越是非也超越叙事的形象形成。形象成为形式的一种前提,这种"形式的形象",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形式如何具有"意义";又由于这个,我们才能够领会"形象涵义"的意思究竟不是什么,这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超越有各种机会和各种情形,有些形象,也许我们不了解他如何超越,但可以辨认它是否已经超越。

历史走过,其中有些东西是永远过去了的,另外一些东西则穿越了时间。我的中国感,始终以历时性与共时性并重,以纵深感和横向呈现并重,我这样理会和归纳"中国形象"也触及"现实"的意思,影响到我对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形象样式的感觉,实际上也影响到对于更早年代的认识,还会影响到我对今后和未来的看法。我不认为"形象"一定一直与"背景"有关,形象可以穿过时间,然而背景基本就是背景本身。

2013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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