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军强
1959 出生于云南东川
1984 就读于上海戏剧学院
现居北京、昆明,职业艺术家
主要个展
2016“红色时光•鉴痕”艺术个展,昆明顺城购物中心
2013 胡军强纸本作品展,具象1973画廊
2009“胡喇叭又响了”  水墨个展, 三艺堂画廊
2008“时代泡影 ”胡军强二十年回顾展 ,桥艺术中心
2008“大喇叭” 胡军强作品展,北京不同空间
2007“大喇叭”展,四合苑画廊
2002“小丑”系列展,昆明创库
2001 标准展,昆明创库
2000“大喇叭•一网打尽”艺术展,昆明创库
1999 大喇叭装置展,云南艺术学院美术馆
1992 来自红色中国的第一次现代艺术展,德国柏林BAB GRUPPE
1987 南国的风-胡军强画展, 嘉峪关
1986 版纳风采-胡军强画展,上海
主要联展
2022 10号线艺术年展,北京Line 10 Park,北京,中国
2022 诗图汇之锁链劫第一期,同门艺术中心,重庆,中国
2022 元奇点当代艺术大展,释放主义画廊,北京,中国
2022 再现人·人·人,锦瑟画廊,重庆,中国
2021 四川美术学院国际邀请展——2020年以来的自画像,四川美术学院之空间,重庆,中国
2021 精神密码——第二届国际艺术联展,茂空间美术馆,北京,中国
2021 牛——当代艺术线上邀请大展,线上
2020 论自我——国际当代艺术家语义图像网络展,线上
2020 1984,NO!不!——大型国际当代艺术线上群展,线上
2020“21g”2020国际当代艺术街线上展览
2019“精神密码”国际艺术联展,狼空间,北京
2019“岁月以南时光以北”云南当代艺术三人展,昆明翠湖宾馆
2019“印痕-2019昆明国际版画展,钟正山美术馆
2018 烈焰•表现主义艺术展,线上展览
2018 尚未完成——合订本2017计划,昆明苔画廊
2017“日常生活戏剧”展,上海喜玛拉雅美术馆
2017 AIAF•第六届韩中日国际美术家大展,日本下关 
2017 国际当代版画展,青岛当代艺术空间
2016 纯粹中国——国际艺术联展/广州展,广州新造当代艺术中心
2016 纪念文革五十周年微信串联邀请展
2016 纸上印痕•2016园道全国版画邀请展,云南省图书馆
2014 跟着云走-灵魂之躯•昆明站,存在艺术中心
2014 N维水墨空间第一回“玩意-当代水墨国际邀请展”第二展,山东和禾美术馆
2013 玩•意—「N维水墨空间」第一回•当代水墨国际邀请展,山东省美术馆
2011 涉事当•代艺术邀请展,99起艺画廊,北京
2011“历史•新宋庄”艺术展,上上国际美术馆
2011 敏感地带行为艺术展,北京当代艺术馆
2010 玲珑塔艺术展,昆明袁晓岑艺术中心
2010 文字欲•文字狱,798映艺术中心
2010 十三不靠,北京当代艺术馆
2009 Open国际行为艺术节十周年展,798 Open实现当代艺术中心
2009“水墨社会”艺术展,上上国际美术馆
2009 十三不靠,昆明DUFFY雪茄画廊
2009 2009北京当代国际艺术展,798艺术中心
2008“生存现场”艺术展,上上国际美术馆
2008 时代名门中国当代艺术展,时代名门
2008 走进纽约中国当代艺术展,纽约
2008 北京东区第二回油画展,北京宋庄东区艺术中心
2008 力•型国际当代艺术展,桥艺术中心
2008 751环境艺术展,北京798
2007“走出宋庄”2007宋庄当代艺术巡回展,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
2007 生活在宋庄,宋庄美术馆
2007 纪念中韩建交15周年国际艺术展,上上美术馆
2007“99个帐篷,99个梦想——艺术北京、左右艺术区展”,北京左右艺术区
2007 宋庄当代艺术巡展,环铁时代ART
2007 路在路上,前哨画廊
2006 北京东区艺术中心第一届油画作品展,北京宋庄东区艺术中心
2004 大阅兵展,云南民族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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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军强访谈录>>

时间:2011年6月25日

地点:北京通州宋庄

采访人:朱其 (以下简称朱)

受访人:胡军强 (以下简称胡)

朱:我们还是先从红喇叭开始说起。你是怎么会想到用红喇叭作为作品的题材?

胡:说起红喇叭这个事,我是50年代末出生于云南东川,还在母亲肚子里就听喇叭了;因我父母是三线建设者,他们那代人是响应党的号召“哪里艰苦哪安家,哪里需要到哪里去,打起背包就出发”。那个歌我至今都会唱,那儿是矿区,盛产多种核工业所需及稀有贵金属,主要是为核工业做那个东西,过去一直保密,任何外来人员不得深入矿区一步;过去是个非常富裕的矿区,同时也是世界上泥石流灾害多发地带。那个高音喇叭呢建在最高的山顶高压线架顶端,每天六点半准时响起“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现在是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就等于是吹起床号了,整个矿区一片沸腾;十点钟所有人员开始集合跟着喇叭指挥做“第二套广播体操”,“上身运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你看我这个声音,和以前所播放的一模一样, 就是这样。然后是十二点、下午一点和六点钟;每个时段高音喇叭播放声音都是一样的调;人们的整个生活节律都由喇叭支配控制着,不用你去想去计划,一切都被安排得好好的……那种火红的场面让人记忆犹新。

朱:就是说喇叭控制了所有工人的生活,包括每个人的精神生活?

胡:对,全部的。

朱:那个时候还没有电视机?

胡:没有,只有一个小小的村村安喇叭那个,拿一个小三合板做一个,然后上面刻一个五角星,家家户户都装一个,用那个铜丝(小细包线)自制的。

朱:这个喇叭给你留下的记忆是太深了,深刻是肯定的。但是好的一面更多呢,还是让你痛苦的一面更多?

胡:痛苦的一面多一点。

朱:但是喇叭在你的作品里面好像还是比较复杂的,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

胡:对,从我记事开始,基本就处于运动、运动再运动的状态,一个接一个;然后是武斗,文化大革命,哎呦,那个武斗得一塌糊涂,今天亲朋好友或隔壁邻舍谁谁谁又被揪出去斗了,放回来以后很多人变得肢体残缺或突发神精病或自杀的,在当时那种恐惧感、心灵受到的伤害无法言语,晚上睡觉把那个窗户用棉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心理才觉睡得踏实点;只盼望能赶紧活到春节,离开这里上昆明外婆外公家去。

朱:但是它在你的作品里好像也有一些侧面的积极的影响,或好的一面。你把喇叭装置做得像纪念碑,有点神圣,有一种理想主义的象征意味。

胡:它也是至高无上的。

朱:你对这部分还是持比较认同的态度的?

胡:对,因为这个也是客观地存在那儿,谁也抹不了的。

朱:那个年代留给大家的心理影响可能是双重的,既有理想主义的崇高的一面,又有革命的恐惧的一面。

胡:对,你看,它有理想主义的那一面;就像我父母,从我们记事开始,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每天六点钟就赶紧往单位跑去上班,天黑才回来,风雨无阻,几十年不变;因为当时受的教育就是人人要有舍小家为大家的奉献精神,要把祖国建设得美丽富饶,让人们和子孙后代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就这样,都属于献了青春献子孙的一代。

朱:你想通过以喇叭题材传递什么信息呢?

胡:那么多年来,现在反省一下自己,我的一生,基本上就是被各种运动、运动、再运动了的一生;生命很短暂很宝贵呀,一生当中就被这个给耗费了,别的没有。一直都是抱着理想抱着梦想去做,现在看起来,当时许多东西是很荒诞的,但是在那种海啸、龙卷风的年代,你不可能有别的什么东西、想法,所以都是抱着这种梦幻般的幸福感,生活了几十年。

朱:但是你早期好像没有想到用喇叭来做作品,一开始也去过西部画敦煌是吧,后来也画一些表现主义的油画。早期的作品没有出现过红喇叭,为什么经过很多年以后,你又开始重新想起过去的这个记忆?

胡:起因还是1991年,德国邀请我去做个展,在柏林和科隆。我到德国以后呢,我的梦幻世界被打破了,我小时候受的教育是,我们要为理想、为共产主义奋斗终身;而资本主义国家都是剥削压榨的,喝咖啡会喝黑人的心,资本家把变质发黑的面包给工人们吃;结果到德国以后发现完全两回事,黑面包比白面包还营养还贵。一切都不一样,当时在西柏林,它是高度发达的,汽车相当之多。我在那生活了一年,唯独听到过两次喇叭声;第一次喇叭声是因我鸣的,在中国走路呢都习惯爱怎么走就怎么走,刚去德国,我一只脚在人行道上,一只脚在马路上面站着, 结果那个车开着过来是擦边过地呜喇叭,第一次听到喇叭声,街上所有人的头一律“唰”的回过来看是出什么事了,这个印象太深刻了;第二次听到喇叭声,是有人结婚的时候,把那个小罐头盒挂在汽车尾部,走时“咣、咣、咣、咣”,然后那个喇叭“呜、呜、呜、呜”, 就这样,留下了(深刻印象);在德国那段时间,思考和反省了很多问题,自己和自己搏击,像绞肉机一样绞自己、笑自己、骂自己。

朱:在德国的时候又想起以前的那种喇叭记忆?

胡:对,就把这个喇叭的记忆,因为从一个噪声很大、喇叭声很多的地方,突然到了一个相对没声音的地方,巨大的反差对比,就把我的这个“喇叭”给勾出来了。因为我那会一直在思考,我需要一些什么样的元素才能表达我的想法,自己都很困惑,从那会起就对这个喇叭有种较深的印象;1994年以后收集许多高音喇叭,开始创作。

朱:哦,哈哈。

胡:有些喇叭,是到那个废品堆里刨来的。

朱:那个时候喇叭已经很便宜了?

胡:对,很便宜。

朱:在中国市场已经退出了吗?

胡:是退出了,有的是把它扔掉的。

朱:还有的是把它当垃圾来卖?

胡:对,我就到处去找,去收,收了上百个,堆了一大屋子,后来把它全部刷成红色, 1999年在云南艺术学院美术馆做了一个纯装置的大喇叭作品展。

朱:你那个作品,就是使用一个倒立的人来当作一个纪念碑的骨架,撑住一个红色喇叭。

胡:我在想这个人生,我们经历过了那么多的风雨,现在总觉得让我赶上了这个伟大的时代,什么是伟大的时代?被吃尽了苦头的时代,整个人的内心处于颠倒、梦幻、扭曲、疯狂;这是一个颠倒梦想的时代,自己所追寻的理想一个一个破灭,精神上也是整个枯竭,很苍白,没有什么信仰,过去一直信仰的那种东西都成了一个个泡影……

朱:后来这个喇叭好像开始跟不同的形式结合起来。比如行为艺术、雕塑,或跟另外一些政治象征体系,后来还做了一些水墨作品,水墨形象是一些像鬼一样的人,漂浮不定的人的形状和喇叭的这种关系,这是怎么考虑的?

胡:实质上还是跟这个喇叭有关系的,一直是延续下去的,不是说现在没有了,反而是现在更多了,变化成各式各样的,我们每天实际上都是在这个喇叭当中生活,想要逃也逃不出。

朱:你认为我们今天依然没有逃脱这个喇叭的阴影?

胡:逃不出来,而且我想也是不大可能的。

朱:这个喇叭是不是可以有一个更广义的理解?把今天很多别的媒体形式,包括电视、互联网?

胡:是啊,电视、互联网、电子眼等各种信息设备工具,实际上它一直都存在,而且越来越先进和隐避;我做了那么多,用各种各样的形式和材料,就想说,他实际上就像一个影子一样,无时无刻不在你的身边。

朱:在水墨系列里面,喇叭始终像一个跟你如影随形的一个东西,缠着你,哪怕你变成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它也在通过一个锁链跟你捆绑在一起。

胡:对,这么多年来,像我们一生脱离不了一个像锁链一样的东西,一环扣一环的,人生啊就是这样很艰难地走过,你看一家子就是围绕着这个,还是逃脱不了被种种无形的枷锁锁住,无形的……哈哈

朱:但你用喇叭作行为艺术时,一直在用一种亵渎的方式,它总是跟一种泼墨联系在一起。这个泼墨既泼到你身上,也泼到那个喇叭上,有时还通过这个喇叭泼到你自己身上,这怎么理解呢?

胡:这是源于自己的生存状况、个人的体验,因为我所处的那个时代,那种环境下发生的很多事在灵魂深处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各种各样的运动接踵而来,说这个运动是红的,那就是红的;下一个运动又把它说成是黑的,那又是黑的了;都是被这种东西给颠倒黑白,混淆是非,这样一种状态实际上是个人的亲身体验。

朱:你这个喇叭系列,感觉艺术这种形式跟你的生活经历具有一个更直接的联系。艺术和生活的关系更紧密一些,你的作品跟哲学、艺术史这种更远,更多的你好像是直接把一个生活经验就转变成一种艺术形式。你觉得艺术在你的生活里是什么价值?

胡:我把自己对生存现状所遇到的问题、困惑、迷茫以及恶梦中经历的酸甜苦辣,转化为艺术语言呈现出来,表达自己对生存状态的一种立场和态度;艺术在我的生活里他就是我的生命,也是我最平常的生活和乐趣。

朱:你的意思是说,在几十年的生活里面,你就没有能够做成一个纯粹的艺术家。生活本身就是一个受洗、证实和社会影响的东西?

胡:对的。

朱:你的语言方式吧, 挪用一个现成的形象啊或一个现成的物品,把它作为一个艺术的核心部分,实际上是一个后现代艺术的方法。比如波普啊,就是这样一个方法,但你的艺术态度并不是很波普。国内最近二十年很多的当代艺术,不仅是一个挪用现成品、现成形象的方法,大家对待过去的那段政治记忆的艺术态度也是非常游戏的。我觉得你虽然用了它的方法,但艺术态度不是那么游戏,你好像还是停留在一个八十年代那种很反抗的、很抵制的、很表现的状态,更像是80年代的一种文化态度,还有一种严肃性在里面,游戏的成分比较少。

胡:对,我还是坚持它的严肃和批判性。

朱:你怎么评价最近十几年大家用非常游戏的态度来对待政治和历史?

胡:我认为这也是艺术形式多元化当中的一种表达方式;在很多问题上,艺术表达也很无奈。

朱:前面十几年比较流行的当代艺术,像政治波普表现出来的一种态度,对政治和历史的一种非常游戏的态度。你怎么看?

胡:我觉得还是跟个人的那种经历和处境有关。

朱:他们跟题材的关系,其实也跟你差不多,他们面对的成长年代,跟你差不多是一个政治和历史背景,但最后体现出来的态度是不一样的。你还是一种比较严肃的态度,他们是一个比较游戏的态度。我觉得这个时代更多的需要严肃,而不是游戏。你认为严肃的价值是什么?

胡:我个人认为艺术能表达自我的生存现状、自由精神、独立创造。

朱:那后来为什么又想到把喇叭和龙椅结合在一起?

胡:龙椅是皇帝宝座,大喇叭是中国独有的特色,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家喻户晓;实际上它们是世代相传。

朱:所以你觉得这两个象征物是一脉相承的?

胡:对,一脉相承,它不可能脱离这个东西。

朱:但它们在今天的这个主流话语里代表不同的性质,一个是代表革命和解放,一个是代表封建专制的一种性质,它们组合在一起的话,对今天是带有一些批判性?

胡:这是我个人的表达方式,是我的立场和态度,我还是坚持该严则严,该批还得批。

朱:那个鸟巢系列(不同的梦想系列)是在红喇叭之前还是之后?

胡:之后,红喇叭是从1994年就开始做了,鸟巢是我来北京以后做的。

朱:但你把那些喇叭也跟不同的形象结合,比如,最近十年象征中国崛起的一些建筑结合,像把它放在央视大楼上。

胡:不同的时期、不同的环境,我把自己所处的生存状态和思考的问题用不同的方式来表达,央视这个建筑不够牛,中间加上一个红喇叭我觉得是最牛最完美。鸟巢就是一个巨大的钢网,在建设期间我用望远镜看到上面有些小黄点(工人)在上面蠕动,我想表达巨大的钢网与人和环境的关系。

朱:这些画面,就像你刚才说的喇叭在,今天还是继续存在的。

胡:无时无刻不在的。

朱:不过它进入了一些新的空间,以一种新的广播形式。

胡:你看像央视大楼那个作品,它是巨大的钢架,它没有把喇叭放在外边,但是实际上是非常强大的。

朱:广播在社会主义国家或者在集权国家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功能,就像你说的,既影响你每天的生活世界,也影响你的灵魂。通过你对世界的认识所需要的一些信息,就像一个巨大的网络一样,每个人罩在里面。

胡:有很多时候,这种影响力,我觉得是太大了。长年累月在这种环境里面生活,习惯了以后,你并不知道,当你一旦离开一下或者换一下环境的话,你马上就会不习惯。我讲一个事情,我一个好朋友的父母,去国外探亲,玩一段时间回来以后,我去他们家拜访,那个爷爷奶奶说的第一句话:“小胡,国外一点都不好玩,那边电视里面没有开会的”。哎呦,我当时真懵了。

朱:这就是一个集权体制下人民的性格,他被一种东西控制长久了以后,就对这个控制有依赖性,某一天这个控制不存在了,他会非常不习惯。就像你很长时间在中国,一直在过着一种喧嚣的生活,突然没有了喧嚣,你会非常怀念那种喧嚣。这个情形可能就跟现在大家怀念毛泽东是一样的。

胡:所以他们一讲出来,给我的触动太大了。

朱:在心理上这是一个特别奇怪的心态,因为喇叭其实代表着一个控制的影响的体系,但这个体系控制你时间长了,你就对它有一种矛盾的心态,既恐惧厌恶它,又依恋和怀念它,尤其当它突然不存在的时候,你会觉得无所适从。

胡:太对了,一切都变得茫然,不知所措。

朱:这是因为长期把自己交给这个体系去支配,自己没有学会支配自己,或者说支配自己的这个东西没有在你的内心建立起来。

胡:讲得太好了。

朱:现在的作品中愤怒艺术式的形态较多一点,或者一种自我传达的状态多一点。在这些不同样式的喇叭主题里面,你自己更喜欢哪一类?比如装置、雕塑、行为艺术或者水墨?你认为哪一类作品对事情的表达更透彻?

胡:喇叭作品已经做了十多年,有不同的表达形式(油画、雕塑、水墨、装置、行为),我更倾向于红喇叭装置作品,喇叭网气势太庞大了,每个旮旯都有他的声音;还有后期装置作品里的一家子,用铁链子做成的人物,身后总是感觉有个枷锁牵着;水墨画里的喇叭,有形的、无形的,像鬼影一样。

朱:你的艺术语言的形式比较直接,更多是自己从生活中转化出来,哪怕这个形式是非常粗糙和本能的,实际上非常有力度。生活向艺术的直接转换是中国当代艺术的一个特色。

胡:还有一件作品比较喜欢,就是一个老头,很天真的,托着双下巴,听那个巨大的喇叭,是用刀劈斧砍画出来的。

朱:我是觉得中国的艺术形式应该直接从生活转变过来的,不要中间让一个外国形式去过滤一下,比如拼贴方式,中国的题材被外国形式过滤后,又变成一个西方的东西了。

胡:在九十年代,我做了一些用刀劈斧砍的作品,如神鬼、红喇叭、小干鱼、小丑、红弹弓系列,使用了各种各样的刀,有搞建筑用的那些工具来作画,劈砍的各种形象。那么多年来,做了大量的实验,现在来看,那个时期很纯粹,应该是比较具有代表性的。

朱:中国当代艺术语言的价值,在于它直接从生活的形式向艺术形式转变,直接的转变,而不是借助于西方的语言方式,这包括政治形式、日常生活的形式,比如说像喇叭就是一种政治形式,也是一种日常生活的形式;融入了你每天的现实生活。但你从八十年代到现在,语言也有一个变化过程,从学习民族性,去敦煌,后来又转向表现主义,直到使用一些现成形象、现成物品的后现代挪用这些方法,你最终寻找一种现实的形式向艺术转换,我认为就是一个很大的转变。它的语言来源不再直接去历史寻求,而是直接从你的生活现实寻找一种形式。这个转变还是蛮有意思的,中国当代艺术的创造性,语言特点就在这里。

胡:很多年以前就迷恋敦煌,从70年代末就一直在学习敦煌的传统,感受那种残破的痕迹、沧桑的辉煌;过去在云南那个边缘的地方,大量的时间呢,我都是用来做实验,尝试各种方法,感觉还是那个“刀劈斧砍”能把自己的生存状态及心里话表达出来。

朱:“刀劈斧砍”是指以前画的那些表现主义?

胡:对,你看那些各种形象被劈得七零八落,那种被时代玩弄抛弃后的惨状。

朱:你是吸收泥瓦工使用瓦刀的方式?

胡:对,有人为的痕迹,像破墙烂壁。

朱:后来为什么就和敦煌的语言没什么关系了呢?

胡:实际上还是有关系的,只是它表达的时代不同。

朱:你的红喇叭和系列敦煌有什么关系呢?

胡:敦煌的语言很简洁、很纯粹。从古到今,心灵的自由表达是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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