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刚的画作在荒野上井喷了。一喷一个系列,是个宏大的荒野系列。
他画的是荒野,村边、地头、河滩、小树林。
要特别强调的是,他画的不是田野,也不是蛮荒。
田野更侧重人对自然的规范和整理,因而是社会,是现实,是人的当下,这属于传统现实主义的范畴;
蛮荒是古远,是自然的原始状态。丛草淹没人的足迹,高树隐去人的劳作,或许有鸟兽,但对于人来说,那是死寂。
而荒野介于蛮荒和田野之间。
有村庄,不是全貌,村边,屋角,小树林,柴禾堆;有河流,但不是清清的流水,是荒草和干涸的河滩;有田地,但不是丰收的庄稼,而是收后的残余,或是种前的原始。荒,是特征,野,是格调。
千万不要以为他是一个颓废主义者。因为他的画中充满生机。
但这种生机不是来自原始和自然。而是来自他的笔下。
厚重的黄土,浓密的野草,漫漫的白雪,庄稼树木,都是厚重的色块,厚重的色块的错落和交织,或者是黄色的家族;或者是绿色的荟萃;或者是白色地展开。主调分明而又富于变化。画感,画的震撼力,就来自他的特有的绘画语言。
他用画面的开阔和宏大展示生机。间或,一两个玩耍的孩子,一对怡情的恋人,或者将飞欲落的喜鹊,凝望着什么的小狗,悠然觅食的牛羊,作为小小的点缀,在浓彩重墨的画面上开一个窗口。这不是概念,不是标签,是整个画面的点睛之笔。
于是,他独特的画风形成了。
于是,独到的取材角度凸显了。
于是,别具一格的美学风采呈现给了读者或观赏者。
这画面,人们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画面中的静穆、平和,因为这是人们曾寄居过的精神的家园;陌生的也是平和与静穆,因为这是现实的处在喧嚣中的人们的精神的企盼。
在这个交叉点上,观赏与创作的心灵契合了。这就是张晓刚荒野系列的生命力。
——贾天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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