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剑

1968  出生于北京
1993  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壁画系
现居北京,职业艺术家
主要个展
2008  雪景与风景,环碧堂画廊,北京,中国
2007  历史的现实—章剑1994-2007作品展,上海美术馆,中国
2006  天安门 GALERIE FRANK SCHLAG & CIE,埃森,德国
2005  此刻—章剑个展 ,七九八艺术工厂立方艺术中心,北京,中国
2004  某月某日,环碧堂画廊,北京,中国
2003  早春二月—章剑个展 上海亦安艺术,中国
2001  美好与忧伤,春夏翰墨画廊,北京,中国
1996  章剑—绘画展,北京,中国
主要联展
2008  科隆艺术博览会 ,科隆,德国
2007  2007艺术北京,北京全国农业展览馆,北京,中国
2004  挪用与拼贴--来自中国的绘画、摄影和录像展,帕尔玛,意大利
2003  新生代与后革命,炎黄艺术馆,北京,中国
2002  艺术夏至,炎黄艺术馆,北京,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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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景和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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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景和风景>>

作者:汪民安     

对于雪,人们总是有非常丰富的想像。雪当然有一种特殊的视觉效果,它瞬间给世界罩上了一层面纱,让我们习以为常的生活世界发生了改变——这或许是人们喜欢雪的重要原因之一,当大地变成一片白茫茫的时候,人们好像进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一个超现实的世界,一个所有的污垢和垃圾一扫而空的世界。这是大自然奉献出的一个奇妙之举,为此人们欣喜不已。这是人们迷恋雪的原因(尤其是孩童)。不仅如此,雪花婉转而缠绵,它在风中抖动,飘浮,翻飞,在开阔的天空和广袤的大地之间翩翩起舞。这些雪花像是有生命的东西一样,“消融,消融,消融,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徐志摩诗)雪在撩拨人心。问题是,这种活生生的雪具有如此不同的意义,不同的人会赋予雪景以不同的寓意,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才能理解徐志摩的“假如我是一朵雪花”的期盼。

章剑有意将雪景系列画得暧昧和模糊,这些雪景都是远景,一点都不具体,这正是“燕山雪花大如席”的场景。这些辽阔的雪景虚幻而朦胧,各种各样的意义都可以充塞其中。章剑在这里画这些雪景,在很大程度上并非是要画出他对雪景的感受,而是试图画出人们在雪景中的可能的各种各样的感受。更准确地说,章剑画雪是要表明,为什么人们会对雪有多种多样的感受?人们如何去感受这些雪景?或者说,人们怎样在雪景中获得自己的一个具体的意义?这个问题的更一般意义在于,人们为什么会对同一个景观有多种多样的感受?因此,在这里,章剑的雪景系列不再是看上去的那样一个单纯的诗意的抒情性作品,而是一个研究性作品:一个作品为什么会有它的各种各样的抒情意义?这种抒情意义从何而来?为此,章剑将雪景和一系列风景对照起来。对照在这里至关重要,因为,正是借助于这种对照,雪和雪景的特殊性,雪的某种具体意义,雪的一个特殊的感觉才能更加清晰地表达出来。在具体的对照中,雪景的不同意义就会有具体的彰显。因此,我们看到章剑的这几张雪景作品,差别并不是很大,都是远景式的,都是虚的,都是渺小的人影在其中点缀式的,都是天苍苍地茫茫式的——也就是说,都是经典的雪景场面。雪景场面只有高度的一般化,才有特殊的具体化的可能。

将雪和其他风景对照,我们能看到什么?我们先看看雪和林荫道的对照。林荫道洒满阳光,像是春天的早晨,空气清新而健康,高大挺拔的树具有一种生长的力量,重要的是,画面有强烈的色彩对照:水泥路面充满着阴影的白色,草地呈现出的黑色(因为光被树枝所阻挡而为阴影所覆盖),另一块草地的绿色(没有被树枝所挡住)以及树(也是占据着主要画面)的夺人耳目的翠绿色,还有天空的纯粹白色。这几块不同的色彩在画面中呈现出一种醒目的组合。这张画就是关于色彩的组合的,更准确地说,它画出了(阳)光的呈现效果,光的色彩效果。如果将这张有关光的风景,同雪景进行对照,我们就能感受到雪景色彩的单一性。如果说,光的风景是多样的,丰富的,有层次感的,那么,雪的风景就是暧昧的,就被一种单一的色调所统治,就是没有层次感的。雪的世界是一个笼统的世界,这个笼统的世界,在某种意义上,正是雪景的魅力之一,人们为什么愿意在雪地里飞奔,就是因为那个笼统的无边无垠的世界是一个非层级化的世界,是一个没有路障的世界,是一个自由的世界,也是一个幻想的世界。而那种层次感强的光影世界,则是一个有限的世界,人们在这里散步,遐思,但决不幻想。

如果将雪景和建筑物进行对照呢?章剑画了一个高楼的片断,这个高楼是以层层叠加的窗户的方式呈现在画面中的。这个高楼如此之坚硬,如此的充满着钢铁意味,如此的整齐,如此之充满着对偶性,如此之充满纪律,也就是说,它如此之理性。而雪呢?雪一旦和这个高楼的理性相对照,它的特性太清晰了:它如此的散漫,如此的细碎,如此的繁复,如此的柔和,如此的充满着偶然性,如此的漫不经心和不堪一击。我们作一个有趣的想像吧:画面中的雪如果飘到画面中的楼上,将会出现什么?如果说,建筑物和雪完全是处于对立的两端,那我们再看看水吧。水和雪具有品格上的相近性:雪的最后归宿是水。但是,在这里,雪和水还是形成了一种有趣的对照。水是章剑偏爱的主题。他偏爱水的微澜。水是平面的,它们自成一体,是一个自足的世界,是一个单纯的世界,它的微澜是自身世界中的微澜。而雪呢?雪是附着性和覆盖性的,它是覆盖在他物身上的,它可以让整个世界改变色彩,但是,它自身并不构成一个自主世界。雪景和水一旦发生对照,我们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雪景总是有它的形状:它只是改变自然的色彩,但并不改变自然的形状。或者说,雪景不构成自身单一的形状。雪本身是流动的,但是雪景却是固定的;而水以及水的形状从来就不是固定的。在此,在和水的对照中,我们会敏锐地抓住雪景的形状:同起伏的世界的形状一致的形状。

在章剑这些雪景系列中,给人印象至深的是运动的场面。这是雪景的特有场面。这是完全属于雪的游戏。人们如此地沉迷于这些游戏(以至于通过体育比赛的方式巩固了它),以至于忘却了这种游戏的独特性:这完全因为是天气条件所引发的游戏。雪诞生的游戏与风、雨和阳光催生的游戏相比,给人们带来了更多的乐趣。章剑最有意思的对照是将雪景和一个公园中的转轮游戏器具置放在一起——在这里,我们还发现了雪景的另外一个意义:它不仅仅是各种抒情意义的出口,还是一个十足的游戏道具。就此,同光影的对照,同水的对照,同建筑的对照,同体育器具的对照,雪和雪景的多重意义就这样得以彰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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