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独特的文化传统造就了中国画特有的美学追求,在表现物象时有特殊的观照态度,例如齐白石所讲“在似与不似之间,太似则媚俗,不似则欺世”。抽象、具象在西方是两个美学概念,在中国画的发展历程中同样存在这样两种不同审美取向的追求,只不过表达的方式和状态与西方不同。中国传统绘画自王维始就接受禅宗,倡导玄素文化之清美,追求简约自然,其要义体现为宋代传统文人画的虚淡与虚白,“空白的虚化”与“留白的气化”,它引导着整个画面的气韵生动。董其昌言道:“以境之奇怪论,则画不如山水;以笔墨之精妙论,则山水决不如画。”传统绘画之于笔法的精妙性被奉为经典。进入21世纪的今天,绘画的现代性则要求简化(Simplification),简化成为当下时代性的重要特征。西方文化率性发明了“抽象”(Abstract)的方式,进入现代性的当下艺术中国,我们的绘画在渐进中接受了抽象性的洗礼,这就要求把空间的抽象性和传统的空白与自然的前维度融合起来,形成“无维度”的深度空间,让心与物重建更为原初的直觉的感应。
近几十年来,在东西方文化交流中,中国画不断兼收并蓄,在中国的文化舞台上调整、确立自身的地位,原有的文化形象有了一些改变,但审美价值的本体形态并未有减弱或扭曲。这就值得我们思考中国画在当代文化发展中的价值拓展和语言延伸。中国画在几千年的发展过程中,已经是非常成熟的画种了,但很多事物往往会出现越是成熟就越难以超越自身,在拓展的过程中会有所局限,笔者在利用材料作为语言媒介,寻找中国画的一种延伸与拓展的可能。绘画语言的构建是在材料的不断实验中生发出来,绘画的可能性也在对物质媒介的不断体悟和认知中得到展开,从这个意义上,一下子开拓了笔者的视野,让笔者明白了在中国画原有的架构和体例中生发出更多的可能。
在导师胡伟教授所倡导的“合而不同、有容乃大、与时俱进”的艺术主张影响下,为笔者在传统与当代两极之间的宽泛区域内,完成了从当代物语到精神物法所形成瞬间妙不可言的创造性体验,从而力求达到使形式与内容形成并实现了历史时空的完美再现。中国画的当代艺术表现形态,就是在实验方式的探索上,向自由而多向的广阔空间推进,在国际多元化的发展方式上,实现同步或超越发展。著名诗人李远山先生看到笔者作品《春晖》时这样题写了这样的诗句:泼墨之间起画卷,于无画处妙生玄。丹青数笔勾天地,虚实相生得自然。在这种多元文化向度与语境的共同影响下,笔者创作实践恰恰应和了这样一种文化诠释。
陈凌广于杭州金沙湖畔醉墨轩
2020年11月26日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