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江苏海州古城南门外白虎山下,沈云沛、朱自清、朱琳出生抑或曾生活于此,梁山好汉的英雄冢亦在此山的三道崖处。这座只有60多米海拔的小山,四面妇孺皆可攀爬,从唐至民国的石刻亦从未间断,流传有序,这在全国也是极少有的。历史上海州城有文字记载的庙宇殿堂有60余处,至晚清民国亦有九庵十八庙之称。仅围绕白虎山的就有四处:山东面的碧霞寺、南山腰的蓬莱庵、西边的梓潼庙,携刻在山北端岩壁上的德恩僧佛堂寺造题记。此外,海州还拥有我的佛像印所取法的东汉初年恒、灵二帝凿刻而成的中国最早的关于佛教的摩崖造像—孔望山佛教摩崖造像,以及藏有佛祖指骨舍利的阿育王塔。自小置身其中耳濡目染的我,自然对佛教艺术也就产生了极浓厚的兴趣。
因为兴之所致,零八年创作了一批“非相”系列,灵感源于《金刚经•如理实见分第五》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将对其所悟以佛像印的艺术形式表现出来,这批系列作品也是我对佛法核心教义的又一次深入研究与阐释。而“诸相非相”,即要透过“诸相”的表面现象而领会到“空性”的诸般妙用万般风景,看到的实质不是“相”而是“空”,正如佛的三十二种相都是为引导世人进入正信的“方便法门”,继而进一步认识到“空性”本体,才算对佛法真谛有所理悟,也就是比量下见性。亦同前人所阐释:“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颂曰:凡相灭时性不灭,真如觉体离尘埃。了悟断常根果别,此名佛眼见如来。”
我的佛像印第二个创作阶段是“空”系列,是对佛法进一步认知的表达形式。空,既是无我,即是般若,即是禅宗所示的即心即佛;缘于此,在篆刻上我的佛像印创作已超越以“佛”的具体身相表现手法,而只剩佛光,佛光是精神之用,佛我不二。
那么参加此次展览的“崖相”系列,却是我对创作佛像印“从有到无,从无到有”的大逆袭,本身支撑创作的佛理并没有变,只是加强突出了印面的犹如摩崖的斑驳陆离的气氛,是对孔望山摩崖造像取法的更直接更纯粹的一次呈现。亦是对佛像印由古典意识形态走到当代的一种尝试,我坚信将高古运至极致就是当代的。
佛像印给我带来了许多惊喜与感悟,我希望在未来的生活中,通过不断的自我修炼与对佛教的更深的体悟,促使我的佛像印作品在“空”中求真……
列车飞驰草草记之
2016年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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