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艺术”在时间上指的是今天的艺术,在内涵上也主要指具有现代精神和具备现代语言的艺术。同时,“当代艺术”所体现的不仅有“现代性”,还有艺术家基于今日社会生活感受的“当代性”,艺术家置身的是今天的文化环境,面对的是今天的现实,他们的作品就必然反映出今天的时代特征。
今日之时代特征是什么?网络?信息?速度?毫无疑问,创意与设计更是当代艺术绕不过的一个重要的时代文化特征。
如果说传统艺术的核心价值是传统美学和技法,那么当代艺术更强调独特创意,但时代美感和品质感也是不可缺失的重要元素。
安迪·沃霍尔、托姆布雷、亚历山大、培根如此,赵无极、朱德群是这样,草间弥生、奈良美智、村上隆亦是如此。没有独特创意难以出位,当代美学缺位则无法成为经典。
准确地说,村上隆和草间弥生等欧美日当代艺术大师们并非如内地大多数艺术家和艺评家们所以为的“巧妙地结合了时尚潮流”。他们是自然而然地生活并成长于一个极其讲究设计品位的时尚潮流社会,一个对传统文化经典美学传承有序但又不断创新发展的人文环境。凭着艺术家的敏锐嗅觉和当代美学实力,不断地推动并引领了艺术界乃至社会的时尚潮流,这一点跟国内的大多数所谓的当代艺术家的“艳俗”潮流是有着本质性的区别。
反观中国大陆的那些当代艺术家和艺术评论家们,其成长背景、身处创作与生活环境都导致了创意的枯乏和时尚美学的欠缺。在传统美学丢失和西方当代艺术的低层次模仿畸形氛围下, “艳俗”风之所以在中国内地盛行,是因为中国内地绝大多数50,60,甚至部分70年代艺术家的成长背景所决定的。在他们的幼年、童年、少年乃至青壮年时期,中国内地处于一个时尚创意审美品位严重缺失的灰色时期。在这种社会背景下成长的大多数人群,注定了其时代美学素质和品质、品位的欠缺。
正因为如此,村上隆和草间弥生玩出了当代美学趣味,推动了审美新潮流;而长期审美缺位的中国当代艺术家却因此“巧妙地”诞生了大量的文革符号和各式僵尸脸谱,二人转丶黄段子痞子文化稍加包装演变就成了“艳俗艺术”。这类“奇葩”艺术,其历史价值充其量相当于西方博物馆里的满清三寸金莲和缰脚布的当代版本罢了,艺术欣赏价值和收藏价值前景堪忧。
某些中国艺评家提及当代艺术,言必称先锋性和实验性、边缘性,而这些人却从未有正眼研究过创意与设计这一重要的时代文化特征,或是他们根本就缺乏这种时代文化敏感性,只会在英译本的过期当代艺术资料上拷贝一些自己也没怎么明白过的玄之又玄的名词,喃喃自语地进行文学性解读,然后藐视一切。
于是,我们听到了“艺术若没有思想性和精神议题,就等于是设计”这类贬低设计的评判。其实,当代艺术所强调的更多的思想性和精神议题,恰恰正是设计最擅长的。而创意时代的当代美学,更是与设计美学息息相关。当然,这里所指的设计,是具有最高级思想和精神追求的创意思维所引导的视觉美学提炼,是欧美日自工业革命以来近三百年的设计人文,而非中国艺评家眼界所及的美工、排版、装修应用技能之“设计”工作。
关于艺术与设计这两大概念的问题,溯源两者的历史职能,由岩画开始到神殿建筑,在建筑领域历来分工明确,彼此的职责范筹一直都是很清晰的。但随着民生用品需求的激增,而生产技术相对滞后,艺术在历史上长期所扮演的伟大文化者的角色已经远远不能满足时代的需求,于是被迫分裂出运用型技术文化范畴,也就是实用艺术。这个角色的转变,欧洲从19世纪初开始到二十世纪中叶,进行了长期的实践和各种流派的碰撞与学术探讨。最终以包豪斯为代表,破除了纯艺术和使用艺术的界限,在艺术和工业结合的思想指导下达到了艺术和技术的新统一,并树立了一种以机器生产为技术背景的现代主义美学观和艺术风格。
从此,人类文明进入了快速发展阶段。设计艺术在短短的近百年时间里出现了超预期的发展并推动了工业技术与商业技术的进步与发展,反过来也刺激了传统意义上的纯艺术的发展,出现了康定斯基、克利、毕加索等现代艺术大师。严格意义上说,设计迅猛发展、进步了,而纯艺术反过来吃了设计的红利。
进入到创意时代和互联网+时代的21世纪,艺术和设计,相互作用,跨界混搭。再提谁高谁低,谁影响谁,已经毫无意义。
不懂设计,就请别妄议当代艺术。
长期以来,中国艺术界对设计的轻视,甚至把设计排除在艺术的地位之外,导致中国当代艺术严重落伍于时代。而时代审美的缺失,更是中国当代艺术的硬伤。
梳理时代文化特征,反思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瓶颈。研究创意与设计课题,加强时代审美和品质把控能力,接创意时代的地气,这是一个重要命题,对于中国当代艺术家们尤其具有重大意义!
美好,有时候就是你的瞬间体验,你的人性直觉!
曾几何时,艺术展竟然变成了策展人和艺评者嘴里拗口的文字解读和逻辑思维游戏——还有那种装逼的当代美术馆,冷酷如库房般令人窒息,完全背离了艺术的美好本意!当代浮躁的功利时代,更需要清新美好、小而雅静的艺术氛围和艺术品,而非那类名利交绞的开幕大秀场——以及观念解读型的视觉垃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