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一直在意象主义和当代艺术,俩个貌似完全不交融的绘画流派领域中交梭徘徊。
意象主义油画,一泼彩,一晕染,总似像个孩子一样放飞了整个心灵,让思绪随着画笔、颜彩、亚麻油一起在画布上任性肆意漫飞,随着时间偶然又必然的相遇相见,捕捉着那种灵魂放飞于山峰,于原野,于丛林的,或静谧,或朗疏,或神游的意象之境。
而当代艺术,就注定了每一个形体,每一个图示,每一个色彩都严谨的像怀揣八股的哲学老人,循规蹈矩地明喻暗寓着人与社会与自然之间的深刻道理。
说实话,相比两者,我是不喜欢画当代油画的,如果说意象油画是个感性随心又含蓄的修行者,那么当代油画就像是个尖锐嚣张的愤青,凡画总要张扬地说个一二三四道的世间做人理论来。
然而,不喜归不喜,艺术作品的社会责任不就是给人以省世的目的吗?
所以,对待当代油画我也依旧是勤耕不疲,乐芸其中。只是在不知不觉之中,笔下的当代油画混入了意象油画的元素,在理性的说教中,渗入意象诗性的浪漫;在追求意蕴的意象油画中加入了本身哲与道的诸多寓意的同时,增添了很多西方当代艺术的绘画元素。
仔细想来,意象主义油画与当代艺术其实有许多共通之处。
其一于形体:意象主义油画和当代艺术对形体的要求都不局限于真实形物,更注重“意”之所想的形象。
意象油画中的形体表述,可以追溯到《易经》有言“立象以尽意”,可谓是“意象”概念最早的阐述。“象”是具体的“物”与“形式”,“意”指一切可见不可见的心意、意愿、揣摩。后来的《周易•系辞上》更是指出:“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赜,而拟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谓之象。”这里的“象”不单单指众人肉眼所见之形象物件,是包含了比拟出、描述想象出的象,那么,这些想“象”是可以天马行空,超出凡人所见的物体。
如果从写实主义到后来印象、表现、抽象主义开始,到当代艺术,艺术家开始不再追求形物本身具象的真实性,而把作品创作的重点放在了寓意思想上,那么关于形体的抽象变化及想象力,易经的“意象”主义既是当代艺术的鼻祖也是艺术发展的归属。
其二于立意:意象主义与当代艺术比其他艺术形式在形体和立意上,更注重其思想性的表达。
无论是行为艺术还是平面绘画艺术还是立体雕塑艺术,当代艺术作品离开了其反应的寓意内涵,也就不能称之为当代艺术,就好像意象作品,如果没有其意蕴性、诗意性、哲理性,偶然性,也几乎不能称之为意象作品,他们更注重艺术作品本身给读者带来的思考和遐想。
其三于局限:目前当代艺术过于张扬直白,东方意象主义过于内敛含蓄。西方的当代艺术原则上是从杜尚的小便池《泉》,打破传统艺术方式,引发一系列思考开始的,随之而来的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艺术探讨和纷争为开始,从此拉开了当代艺术的帷幕。而我以为,西方的当代艺术是局限的,正因为缺失了东方哲学,从而局限在“楚门的世界”里,只能见其小,观其表,不能跳出框框宏观宇宙的格局,虽有一时之热闹,却无恒久之回味。
老子曰:“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老子又曰:“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出于东方哲学的意象主义,恰恰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心态,我心有我知,便可,道乎?不足道矣的心境,不想说,懒得说。
其四于发展:不得不说当代艺术在出现很多优秀作品的同时,也出现了更为大量的哗众取宠的糟粕作品,让人恶心与反感,甚至是厌恶;而意象主义作品也由于过于内敛,没有把寓意表达的更为直接,甚至更多归形于及其抽象的河脉山川与宇宙大气,让观者自身感悟其中意境,这样虽然符合东方哲学的根本,却极其不利当下浮躁的社会直接简单的读白,从而阻碍了意象主义艺术的传播。
所以,二者相互融合,融其所长,避之所短,应是艺术未来发展之方向。
胡继灵2020年于中国•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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