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河北省美术研究所所长、《艺术实录》主编 贠冬鸣
在当下河北画坛,若论青年油画家艺术孤旅跨越最大,或者说从陌生到相对熟识的间隔最短,无疑当属和建华。生于1988年未及而立的他,虽来自太行东麓保定唐县山坳的荒凉村落,却早已凭“真材实料”的艺术成就,而跻身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方针。
当下市场经济波澜壮阔,艺术家面对各种诱惑,真的难以心如止水。阅读和建华的作品,至少观者看不到迁就,看不到屈从。艺术家惟有忠诚自己的感情,并以此为创作轨迹,来经营色彩经营画面,其分娩出的作品才能撼人心魄,才能不朽。应该说,“冶炼”和“提纯”贯穿在艺术家创作轨迹始终,进而达到艺术语汇的相对精确。这不仅是艺术家酿制高贵品质之普遍规律,也是绘画艺术法无定法的魅力所在。正因为和建华无时无刻的为“提纯”而心焦,进而乐此不倦的置身精神炼狱,才使其荆棘密布的艺术行旅,变得险象环生和跌岩起伏。艺术家所拥有的幸福指数,大概也会就在此悉数完美体现。
和建华娴熟地驾驭色彩,驾驭笔触和刮刀,沉潜自如的设置空间,并用来表达自己对生活独到的认知。尽管年轻人对社会,对时代的解读尚浅稚嫩和浅薄,却是发自心底和不加粉饰与雕琢的,是和建华躯体内情感的个性化律动。和建华谨饬地拿捏表现分寸,从容地铺衬画面场景中的人物,皆源于他的“精算”。犹如诗人贾岛般的千万遍“推敲”,才能够淡定地把控画面微妙的细节。也正因为如此,其作品才能彰显回味无穷的艺术魅力。概括,可谓贯穿和建华作品的始终。应该说,概括和抽象有着某种关联,没有抽象元素糅合其间,便不能进行高度的艺术概括。和建华纠缠在具象和抽象的乱象中,无时无刻的忖度着该如何概括。那就是舍弃次要的和非本质的,径直凸显主要环境及人物,以期将直抵本质的属性加以抽取。究其原因,则是由较小范围的认识,上升到大范畴的认识,亦是对全局的自由掌控。是否如此,也是“战术”和“战略”的分水岭。“简明扼要”看似不过是为艺之基本常识,但可能令艺术家纠结一生。不足而立的和建华能知晓此浅显道理,无疑是他步入艺术探索之坦途的关键所在。
和建华出生时,中国正进入经济发展快车道,但他所居住的太行东麓唐县四面环山的村落,却依然笼罩在贫困魔影下,而显得毫无时代生机。幼时厌学积郁在心灵的恐惧,八岁随爷爷至县城谋生的迷茫。父母和其他相邻一样,皆要为生计而背井离乡外出打工,以供养和建华祖辈和同样求学的姊妹。以这样让饥荒碾压得气喘吁吁的家庭,和建华能够叩开高等艺术院校大门,真的太不容易。时代落差,无时无刻都在挤压着和建华惊悸的神情,及至升入大学才经导师引领促使这种挤压倏然井喷,并唤起沉睡已久的艺术知觉。他的灵魂向着苦涩现实的内核延伸,孤独的心灵感应不断纠缠着搅拌着。为此,和建华的画面所表现的,便均来自于现实,来自于他的身边。尽管不是背离现实,却又超乎原生态空间的表层陈述,进而和建华赋予常态环境以诸多特殊含意。因此,其作品同时叠合了现实与理想,不安的灵魂和日常情感,且在现实图景中,飘荡着太多游移不定来自心灵的光斑及阴影。
现实主义或曰新现实主义绘画主旨,是关注生活、关注时代,并将艺术家自己的情感糅合其间。和建华所处的时代,正在发生伟大变革,作为艺术家的和建华没有理由不去揭示,不去虔诚地再现,这也是艺术家情感律动的自然回应。而今,虽然和建华的艺术孤旅已晃动在人们的视线,倘若企盼在历史长河中划过哪怕浅浅印痕,就必须要摆脱自我抑或个体的感知,加大中国艺术精神的存储及文化囤积,将目光投向特定群体形状挖掘,抑或关注与公众产生共鸣的宏大叙事并娓娓陈述。总之,具有沉潜、自由奔放,且大气磅礴迎面压迫而来的艺术,才能真正调动起观者的视觉神经。诸多艺术先贤之所以溢彩流光,其艺术路径莫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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