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安是我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在上海美协进修班任教时的一名学生,而至九十年代我们还一起在刘海粟美术馆共过事,根据我对他的交往和了解,他的性格外柔而内刚、随和而倔强,具有冒险精神、不肯墨守成规,勇于探索,同时他又善于思考、勤奋好学。
孔子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这是一个两千年前的警告,这个警告在现代社会依然显得极为需要。庄子说:“我生有涯,而知无涯”。只有寻求,我们才能去发现新大陆,一个心灵好奇的探险行为,必富于冒险性的心胸去维持这个探索精神,那么这种寻求行为便永远是一种快乐。
艺术是精神的产物,在一切形式的艺术创作中最重要的因素即是艺术家个人的表现。它不是一个选择题,是艺术家灵魂的必答题。心胸卑陋的画家绝不能产生伟大的画作,而心胸伟大的画家也绝不会产生卑陋的画作。
当今,艺术家关怀日常生活与社会环境的人愈来愈多,而将日常生活中,并不引人瞩目的日常生活琐物,作为题材来表现的画家并不多见,王国安则是一例;过去,留过洋的老画家,一般都是中西绘画并举,而现在中青年画家中也并不多见,王国安又是一例;如今,社会高速发展,美术界上下求索者也并不少见,但有良好的中国绘画传统功底,而敢干独创者却不多见,王国安还是一例。
我想艺术家灵魂的自然表现,必定发之于内心。在他的作品中,绘画已经不总是与日常生活相互区隔,绘画与生活的界限愈来愈暧昧,绘画成为与生命、生存最特殊的一种联系,也就是与心智自由、感觉及欲望的最特殊的联系。此时此刻,他的自觉意识在不断提升的时候,他的作品已经凸显出和以往绘画的显著差异,因此我们需要对他独特的绘画作新的释义。
然而关键是,他在构思和创作作品过程中,将生活寻常的状态参与进去,以便与画家品德和此时此刻的状态相遇,那是惊奇的、无法预测的。如他作品中的塑料袋、纸箱,这些人们早已非常熟知的并不屑一顾东西,却被他不仅作为绘画题材,而且也被他不断扩张的责任感所取代,并将这些责任感转嫁给观者,以终极他作品中蕴含的道德意义和颠覆观者以往看画的经验。而作品烟斗、动物、素女,则呈现画家的个人记忆,追寻一个释放自己的自由国度,和热爱生活、享受生活的人生态度。作品树石、风景,是他借佛教故事,诉求人类对文明的肇始和历史的源头一丝本能的追忆,和对美好的向往,也是人们共同的意愿。
艺术需要生活,生活同时也需要艺术。但艺术常常被人们误认为难以理解,尤其当一个作品不符合人们以往欣赏经验和习惯时,更是如此。其实,历史上成功的艺术家往往多数都是当他们作品出现时,是不大符合人们以往对艺术的欣赏经验和习惯,而最终他们的艺术精神却成为普遍而弥漫于社会之中的典范。这在中外艺术史上是屡见不鲜的。
张桂铭
20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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