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春风的画,你的内心之门就会被洞开。她的作品表达了女性极为真实的内心世界,通过女性情感审美的意识和情绪,用极简极强烈的色彩和线条自由呈现,并从生命意义上再现了灵魂的鲜活存在及生命的孤独。
她拒绝单纯写实的绘画语言。色彩和线条在她的笔端不再是表现工具,而是成为绘画语言自身。这种抽象或抽离最大限度赋予表达的自由,也标明她对审美多义性、不确定性的探索和认知。
吴春风作为安徽人,徽墨的“黑”渲染入她的眼神,并在作品中和生命的“红”建立起对立情绪。她的黑色,有对生命的静默态度,也有对生活影影绰绰行迹的记录,在体现一种自然渲染的水墨同时,还把握了生命本身的柔媚。有的作品中,她巧妙地将墨色线条和色彩块状糅合,加重画面空间感,用极简的方式勾画人与人、人与物之间的联系和区隔,非常美丽,呈现一种有力量的婉约。而当情绪传递迅猛时,她笔端的黑就绝对黏稠,稍微粗暴,甚至孤傲无视。红色则象征生命的肉身通道,仿佛被命运控制的人,在有限中试图逃离,这是被遏制的自由,红色的抑郁情绪。有时,她又相当大胆直接堆砌红与黑,对视觉猛烈撞击,表达人性欲望的荒诞和无知。
她的一些画作表达了人群中的孤独,体现了现代人相互冷漠无关彼此的联系状态。群居的不真实、疏离和变异形成她的绘画语言,诉求内心的孤独。人群成为包围状态的威胁,加剧她对个体的幻灭感。人群的面目模糊,疲惫或空洞的情态各异,跃然纸上,有的极具仪式感,演出了群体的无助和假面。
她在画中精准表现了物像传递的情绪,传达她对这个世界感知的不可确定性。物像之门可以是门窗乃至墙壁、梦中白马、燃烧的蜡烛等。物像表达情绪的错位,使得日常生活在作品中进入荒诞。
门未知的恐惧感和禁锢。沙发的围困和懦弱,传递情绪的负面。用空无暗示人的缺席,或对离开的期待。生活拉开窗帘(帷幕)的同时也遮蔽掉了自我。床的距离感也是疏离感,呈现两人世界的不可调和的分立。
在失眠和沉睡的床上,精神出现了漂移,身体不见了,自我成了空洞的存在。欲望并不能救助彼此,拥抱空虚和沮丧。生命的寂寥一览无余,孤单轻薄。甚至还有人群对床的围观,对隐私的无视,表达了作者孤独中逃离的愿望。
她的作品中有些自画像表现,这是她对自己的一种旁观和体察。当形象和情感交集,歪斜甚至是局促的身体线条,呈现软弱的女性,在交托出去的刹那得到精神解脱。最让我感动的是她表达在黑夜创作情绪的一幅作品:她,绘画者的灵感快乐飞升之时,周身是黑色的静寂,无人的喧哗,自我和画布融汇,色彩斑斓如心中猛虎,嗅觉蔷薇的细微之处,自由的癫狂在画布上流泻,不管不顾,无人领会,却独自辉煌。我深信,艺术本身就是人绝望的灵魂,在弃绝中自我疗救。当你融入画中,岂不因这份懂得而心痛?当情感的强化趋于意志,就会指向行动,成为实践动力。吴春风的创作无疑有这种狂热的情感凝结。在知、情、意上体现了自在的精神。油然而生、悄然蔓延的是她对艺术的雌伏,一种彻底的交付,一种诗意的栖居和认知。她将最具共性的女性情感做了潜意识的本能表达,才华得到自由的释放。她遵从内心的律令和自然的法则,在创作的丰收中实现自我孕育。这种身心俱往的喜悦,是艺术道路上的旅者所梦寐以求的。
在纷繁芜杂的人世,我们需要这种直接灵魂的歌咏,与倾心的遇见。
文/吴尚平
2014-12-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