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意料之外,意想之外,意念之外。向阳的意外始于20年前,她从青岛去了北京,参与各种展览,随后又从北京去了意大利,定居于第三大城市都灵。仅仅从路径上看,这样的意外几乎让所有的中国艺术家羡慕嫉妒——90年代中期,能在欧洲“呆”下来并非易事。欧洲与艺术圣地划等号,那里有自由的空气,在当时属于很多人的梦想国。
向阳从北纬35°迁徙到北纬45°,开始了私人定制一般的欢喜与哀愁。画画。卖画。结婚。离婚。开美甲店和冰淇淋店。林林总总。许许多多。20年叠加出的生命肌理,也许光滑,也许皱褶。这20年她究竟过的好不好?答案并不值得探究。艺术家用作品说话,旁观者想进入秘境,只需要与作品私聊,在寻找情感对接的过程中,乘着想像力的翅膀,你是什么,便遇到什么。
向阳把故事留在了意大利,把画作带回了青岛。换一种说法也可以——她把生活的碎屑留在了意大利,只甄选了属于灵魂的那一部分,随身携带。大部分作品描述的都是女人的故事。她画她们的温柔,画她们的强悍,画她们的破碎与重生,画她们的情欲泛滥,画她们的无所事事。她也画自己的现实,自恋以及自弃。她们是她进入画面的快捷通道,与风景、静物之类的幻相与心相比较起来,她们混合着不可替代的曲线、红晕、轻佻,构成了一条更加生动的道路。她们大多不穿衣服,身体舒张,身体缱绻,亦真亦假,写实与虚拟彼此纠结,拥有即时裂变的张力,也拥有茫然无措的颓唐。
每个人的意外都是旁观者的意外。向阳的意外,也是别人的意外。一场一场的意外构成了世间群像,看和演,旁观或参与,总是界限模糊。弗里达曾经这样说,“我只知道绘画是我的一种需要,我总是画那些从脑海里闪过的东西,而没有其他的考虑。”从某种意义而言,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向阳。向阳企图用画中情境扮尽生命游戏中的所有角色,她们和她已经难以区分,每一笔小心安放的颜色也许恰恰是针对天生不足的补偿,仿佛一场意外的完美。
文/阿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