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叶凌瀚用他的艺术作品描绘了一个有趣的穿越时空的故事。最早在东非的埃塞俄比亚发现的直立猿人,被学界命名为“Lucy”。从“Lucy”开始,人类DNA仅略有进化,但是世界变化的加速度却成几何倍数生长。生活在21世纪的叶凌瀚,却将自己的创作回归到“Lucy”这个起点。
不同维度的背景
当代艺术素来致力于探讨艺术和每个新的认知方式之间的相互作用。有人说,叶凌翰是一位在绘画和数码动画间构造实验戏剧的艺术家,他曾经在《消失的世界》作品中试图重新构建虚拟的真实,在《事物的进行方式》中讨论人类对于熟悉和陌生感之间的认知关系,用镜头记录下不同的状态与生活。而在TARGET看来,他是一个敏感于时代,不断更新认识并将种种文化现象以艺术的方式言说于众的人。
今年5月,叶凌瀚在博而励画廊举办了“Lucy第二集:舞蹈,纹身,数据的狂欢”个展,展出了他持续创作的“Lucy”系列中的新绘画作品以及录像作品《舞蹈,纹身,数据的狂欢》。“Lucy 意味着一种开始”,正如叶凌瀚所言,Lucy是三百万年前在东非草原上第一个从树上跳下来的直立猿人,它意味着起点。
叶凌瀚是从2016年开始做“Lucy”系列的,而2016年又被人们称为“AI(artificial intelligence/人工智能)元年”。为迎接这个元年,业界已经精耕了多年:从2006年深度学习的算法提出,到2010年开始在语音识别等领域取得突破,2011年开始在人脸识别等领域取得突破……2017年,人工智能应用成为人工智能商业化、产品化的“应用元年”,国内外巨头纷纷布局人工智能。而2018年,将会或者正在成为“AI定义万物的元年”。
“AI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我的生活,现在我的感受特别强烈。”叶凌瀚说道,“演算法(algorithm)推送给我们各种各样的信息,而我们根本摆脱不掉。它们有点像纹身,就在我们的身上,对于任何活在当下社会结构里的人来说,这都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在他的录像作品中,出现在五个主体Lucy身上的纹身,就是各种电子信息接受端推送给叶凌瀚的各种信息,不论有效还是无效,都让人无处逃避,如影随形。
数据的“异化”
AI可否在人类前往未来智能彼岸的路上带我们前行一段呢?科学的进程就是一部与伪科学不断纠缠仍顽强向前的历史。对大数据时代的个体来说,每一个“现在”时刻的体验不断叠加,才是一段时间甚至一生的感受。而处在应用端的个体每天接收到的演算法的推算结果,和其随心随性的自由选择之间,究竟是差之毫厘,还是久而久之后的偏之千里?
艺术家的敏感往往让他们拥有一种对未来变化的警惕。在谈到展览中另外一个关键词“数据的狂欢”时,叶凌瀚认为它其实带有讽刺意味。这不只是单纯地推送一些你可能喜欢的东西。事实上,它的背后隐藏着一个深刻的、或许值得被深入探讨的问题,也就是——“你真的具有自我意识吗?”其实,这不仅是一个意识问题,还是一个伦理问题。
曾有媒体报道,同款软件在不同手机上的面对相同的订单,价格有可能不同,更有众多文章前仆后继地讨论共享经济时代的利与弊。而叶凌瀚选择用讽刺的方式来释放对于“数据异化”的感受——舞蹈,马蒂斯的舞蹈。
舞蹈的和空缺的Lucy
叶凌瀚的录像作品“舞蹈”与马蒂斯偏晚期的绘画作品《舞蹈》(1909)有关。马蒂斯的作品中出现了五个人的舞蹈姿势,便是叶凌瀚这件录像作品的原型。叶凌瀚在录像里虚拟出五个人,为他们分别编写了五段不同的舞蹈,有种向马蒂斯致敬的意味。
对观者来说,展览的展示效果是目之所及的欣赏起点,而由专业艺术画廊策展的展览更加重视展示的效果,在艺术家准备举办展览之始,便按照一个展览所要达到的效果去考虑作品的创作和准备。叶凌翰表示:“当你把整个展览理解成为一件作品,就能更好地体现和传达出我创作的未来方向。”
“Lucylucy”是现实中的你,也是虚拟世界中的你;“lucylucy”是界面中的某个观者,也是人类祖先“lucy”,或是初音未来。在这一系列作品中,绘画是一种建立在虚拟经验中的随机,记忆来源于浏览记录,技巧是电子式的,颜色则是64位RGB格式。组成每一张绘画的方式是“图层”,同时也必然是多重身份的创作,一个不断将自我投注于不同主体的过程。不难看出,叶凌瀚深受马蒂斯晚期作品影响,从而创作了这批作品。这些绘画都是由不同剪影组成,一系列来自于互联网的图片被扁平化处理后,堆砌着、簇拥着一个留了空白的人形。叶凌瀚戏谑地称之为“互联网写生,一种新未来主义风格的绘画”。
“Lucy”从非人状态一步步不断塑造我们关于“人”的意识,进而似乎进入到另一种“非人非我”的状态。在万网互联的时代,人类的意识被编码进了虚拟的世界——或者说是界面,以一种数据流的方式进化成一种崭新的人类。这是一种全新的身份,这种身份不是种族身份,不是地缘政治身份,不是性别身份,而是在互联网——这个最大的虚无中,一个反复折叠着的镜像身份。
这里面涉及到的其实是一个创作的方法问题,如何让创作的材料和内容能够逻辑自洽,这是叶凌瀚比较在乎的。录像和绘画作品是两种本不相同的材料,它们传达给人的视觉和心理感受也是不一样的,而这两者也无法替代对方。叶凌瀚认为,还是应该让材料本身去完成它能够做的事情。
作为年轻一代的艺术家,叶凌瀚作品的销售情况非常喜人。如果从作品的销售来判断艺术家生存的可能性,他应该处于一个相当不错的时期。然而叶凌瀚对所谓的艺术市场并不是很敏感和关注,“我的藏家基本是全年龄段的,并不会因为我是‘80后’,收藏我作品的‘80后’就比较多。Elton John就是我的藏家,但他比我爸还大两岁。同理,也有和我差不多大的‘80后’藏家收藏了我的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