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杜大恺
很少说话的仕超其实是很机敏的人,不然很难想象他总能在相互矛盾的事物中找到平衡的契机,无论画画还是做事,你都会发现他在这方面富有天赋。
先说仕超的画,表面看依然是具象的,因为虽然他的画面朦胧,你仍能从其中分辨出楼房、街市、教堂、树木、车辆和行人,但仕超显然不以描绘这些为目的,不然的话,他完全有能力把物象描绘得更加清晰一些,事实上仕超只是把它们当作结构画面形态的符号,这个过程很奇特,结果同时维系了具象和抽象两个倾向,实现了抽象和具象的共生。
不仅如此,倘若从观念的层面理解,这个过程还隐匿有传统与现代相互平衡的意味。传统与现代原本属于时间轴上的两个节点,是非共时的,不相重合,传统在前,现代在后,多数情况难以兼融。印象主义虽然离我们很近,但作为一种艺术现象在事实上已属于过去了。印象主义的初衷是以再现自然为目的,而这一点仕超恰恰与印象主义不同,他用与印象主义几近一致的笔法,但其目的已从视觉的真实走向心灵的真实。传统与现代之间很像爱因斯坦描述的宇宙有限而无边,人们可以在这中间任意驰骋,似乎有无以穷尽的期待,但仕超的选择最少风险。
作为油画家,仕超的画面语言的基本格局当然是西方的,尽管印象主义在其形成的过程中曾经受惠于东方艺术,但其更多的凭藉仍然源自西方。而仕超的画则涌动着东方的诗情画意,不仅其情感倾向充满中国的韵致。甚至其笔法亦已近似于中国画的皴、擦、点、染。油画传入中国已逾百年。不断有油画民族化的呼声,但民族化是一个生长的过程,呼声再高,也无法缩短其必须经历的生命周期。文化不同于知识,亦不同于技术,不能复制,需要很苛刻的生态条件。仕超是有这种自觉的,他用他的方式回应着一个民族的价值期许。
就做事而言,仕超亦是精于运筹的人,一面是画家,一面是策展人。作为画家的追求并不妨碍将与其追求风马牛不相及的艺术家作为其策展对象。仕超所策划的展览在同行间都是很肯定的,当然他对自己的策划也很成功。假若把仕超的所作所为放到后现代的语境中衡量,他的合理性已经超出了个人的智力博弈的意义。事实上是社会的选择,其背后有时代意志的驱使,是大势所趋。
回到仕超,我们还看到他对经典的眷顾。后现代对经典的漠视也许是一种误读,经典始终是艺术史中最有韵味的部分,就未来而言,这个局面也应当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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