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仔
今年有近700个画廊报名,最后筛选出266家入场。高门槛让香港国际艺术展(Art HK)在进入第五年后还保持着引人来一看究竟的吸引力,被维多利亚港环抱的国际会展中心现在也成为全球当代艺术的新地标。
从一层到三层,场馆在画廊区之间分割出了10个方形的公共展览空间,各占地约100平方米,这是“艺术展览计划”(Art HK Projects)场地,专为美术馆级的大型雕塑及装置艺术而设。为我们导览的,是“艺术展览计划”的首位策展人长谷川佑子。除担任东京现代美术馆(MOT)总策展人外,近年她也常以独立策展人身份活跃在国际艺术项目中,包括曾为香港西九龙文化区管理局成员。
“我们考虑艺术品分布时,尤其关注它们的材料运用、媒介以及概念,还有它们能否为观众带来不同的故事和体会。”长谷川佑子介绍在评审方面兼收并蓄的意图。尽管她透露由著名参展画廊呈交的这10件展品也是可以出售的,但“艺术展览计划”还是以它的学术入点获得关注。
法国丹尼尔·布伦《照片纪念品》
法国艺术家丹尼尔·布伦(Daniel Buren)是当代极限主义的重量级代表。他的《照片纪念碑:从3扇窗口,5种颜色给252个地方,在地装置》被悬置于三层展厅的VIP入口空间处,像是为观众迎面打开的无尽之窗。2006年,当时已经68岁的布伦为牛津现代美术馆上层画廊在地构思了这件巨大装置。这次在现场,仍然是从天花板上垂下18个矩形板面,每个板面再以无色及有色的有机玻璃划分12个透明的方形板面,整个空间被转变为由红、蓝、橙等色块与色影叠放的格式,在物理视觉上变得充满了动态和可能性。
不远处,与布伦作品平行的左面空间给了日本后物派艺术家宫岛达男。名为《HOTO》的塔形作品,意思是“多宝佛塔”,来自佛教故事中的一个场景,描述一座珠宝装饰的巨塔自地面涌现终至漂浮于半空。这件高5米的装置2011年曾在北京尤伦斯中心展出过。宫岛的媒介仍然是发光电子二极管和不断点灭的数字计数器,但是,他说:“与我过去的作品相比,它异常宏大、珠光宝气、形状奇特。若不至此,我便无法传达生命的奇迹。”同样是展示幻变、欲望和奢华,中国艺术家尹秀珍的《黑洞》显得更有吞噬的场域感。她将二手货柜通过切割再焊接,转化为一颗“签名式圆形切割”的钻石形态装置,按比例量度,该钻石虚拟之重达到650万克拉,而拼接处不断发出的霓虹色彩,令人想到钻石琢面充满诱惑力的炫色。
萨普川(Handiwirman Saputra)让我们目睹了印尼顶尖艺术家在当代艺术中的在场。在ArtHK的画廊专区、艺术世界之未来、亚洲·壹·展馆和艺术展览计划等四个项目中,也都有印尼画廊入选。萨普川是印尼前卫艺术团体“窗”的重要成员,也被视为东南亚“物派艺术”的代表者。《无根,无芽#1》(Noroots,noshoots#1)以钢板、树根、石蜡等日常材料制作,形态奇特却具有强悍的视觉吸引力,这种吸引甚至超过了同场由高古轩画廊呈示的日本著名艺术家草间弥生的《鲜花盛放在午夜》(Flowers That Bloom at Midnight),尽管后一件在形态和色彩上更为狂放和花俏。艺术家自述说:我想捕捉事物中无关痛痒、平凡、琐碎甚至奇怪的一面。然而,这一切都与我的精神和感知紧密同在。
毕打行
5月15日晚,我们去参加了巴黎著名画廊艾玛纽尔·佩罗但(Emmanuel Perrotin)在中环干诺道50号的新空间开幕。画廊在白立方(White Cube)的楼上,面积只能算是适中,但有一墙长十数米的落地玻璃面朝向维多利亚湾,当晚的好天气让人领受到香港的璀璨迷人。
日本村上隆《There are little people inside me》(2010)
对于画廊主艾玛纽尔·佩罗但,其国际地位来自明确的商业成功指数:合作过以及正在合作的艺术家名单包括达明安·赫斯特、村上隆、莫瑞吉奥·卡特兰,法国顶级收藏家弗朗索瓦·皮诺特(Fran?ois Pinault)则是他多年的大主顾。佩罗但在1991年为赫斯特举办的个展“逻辑何时消逝”(When Logics Die),是这个明星艺术家最早的个展之一,6个月后,赫斯特便像火箭一般飞上了云端。佩罗但也属最早几个预见亚洲艺术市场潜力并果断行动的欧美经纪商,在“ArtHK”和“艺术登陆新加坡”,他的画廊都有出现。把画廊开到香港的计划,一年前佩罗但在某次接受媒体采访中就曾提到,他本中意香港历史建筑毕打行(Pedder Building),这幢七层楼是霍英东家族的物业,里面已有本·布朗(Ben Brown)、高古轩(Gagosian)等顶级画廊,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们不能入驻那里”,但他透露该楼的房租当时已经翻升了一倍,这一数字侧面佐证了国际大画廊从2011年开始的对香港的抢滩——在香港成为全球拍卖市场仅次于纽约及伦敦的第三大中心之后,当代艺术市场也趋利而来。
毕打行位于中环繁华地,毕打路12号。建于上世纪20年代的老楼现在成了国际当代艺术在香港的首选落脚点,纽约、伦敦的几个国际大画廊就混杂在二手名牌店和本土诊所的门脸中入驻了香港。楼里只有两个老旧电梯,把一批批参观者运上去要花费不少时间。七楼有2011年来港的纽约高古轩画廊(Gagosian Gallery),刚刚开幕了德国摄影大师安德里亚·古斯基(Andreas Gursky)的首次亚洲个展;三楼是新进来的伦敦西蒙·李画廊(Simon Lee Gallery),西蒙本人亲自接待前来参观谢莉·勒维恩(Sherrie Levine)新作的展会嘉宾;四楼是香港本土著名画廊汉雅轩,展示空间看上去仅十几平方米,可见地贵。
林明珠也说毕打行的房租“贵得没法说”,不过她还是将自己“艺术门”的新空间开在了六楼,340平方米的面积在这栋楼里给人的感觉有点奢侈。这位活跃于国际画廊界的香港名媛这些年在上海开有三处空间。她的香港新空间和佩罗但画廊一样,也选在Art HK前夕的5月15日正式开幕。林明珠告诉本刊:“在2005年前,香港人根本不关心当代艺术,他们只关心珠宝和名牌。随着Art HK的影响力扩大,两年前我开始感觉到香港本土艺术氛围的变化,所以决定将画廊开回香港,2011年5月就签下了这个场地。就像Art Frieze改变了英国人,我觉得Art HK也在让香港变成一个可以媲美伦敦和纽约的当代艺术的Platform(平台)。”她认为欧美艺术市场向香港转移不完全是低税的原因,她说:“这两年欧洲市场确实在萎缩,而香港地区市场在增长,也包括整个亚洲市场。大牌画廊都来香港了,我不觉得是竞争,而是需要,因为香港这个地方一直就是商业中心和不同文化交流的中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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