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堤,《无题(在屋外聆听)》,2011,木、有机玻璃
6月23日在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开幕的国际巡回展览“印度公路”,是印度当代艺术至今在中国最大规模的一次呈现。为了策划本项目,策展人进行了长期、广泛的研究,深入整个印度。参展的近30位艺术家和团体的创作实践涵盖各类媒介——雕塑、录像、摄影、装置、绘画、行为等,题材则重点聚焦在现代印度的格局上。
同往常一样,我忽略了墙上的展览前言,径直进到展厅。关于“印度公路”我已经听得够多了;关于印度,作为一个邻居,则从来不乏对它的想象。不过,事实证明道听途说和想象都是很不靠谱的事情,从看到第一个作品——生物骨架一样的大卡车——开始,到最后一个装置作品“热书”,我想从中了解印度以及印度艺术的期望统统落空,方才理解朋友说这个展览简直就是大卫·林奇的电影“LostHighway”是什么意思。
策展人小汉斯以及他的合作者早于2000年就开始准备这个项目,包括中国、印度、中东三个急速发展地区的大型展览。“印度公路”初次成型于2008年,当时这个展览还只有30来件作品。经历了欧洲几年的巡展后,目前作品已增至200多件,仅这次尤伦斯的展厅里就有100多件。除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影像展中展,其他展品包括绘画、摄影、雕塑、录像、装置,囊括了几乎所有的当代艺术形式,看来策展人要做的就是一个多元化的展览。
印度当地的特色毫无疑问是策展人考虑的重点。以不同颜色代表已婚、未婚以及守寡的眉心贴拼成的抽象绘画,很容易联系到当地女性问题;部分绘制成巨蟒的黑色塑料管则充满了对环境的忧虑;100张手绘印度地图各不相同,这既可以理解为人们对于事物认识的差异,亦可以看作是对印度独特历史的反思;赫顿·帕特尔的影像《耍重庆》邀请了中国艺术家共同创作,通过模彷对方说话时的姿态和手势,以幽默而简单的形式探讨了文化和语言的关系。
或许是印度当代艺术市场发展较为缓慢,又缺乏专门的展览馆和画廊,能够参加展览的不少艺术家都已过中年。他们对于材料有着相当不错的把握能力,作品充满了解读的开放性。在国际上素有声誉的苏达山·薛堤的作品由一座变形的木庙宇、一个视频以及印度史诗《摩诃婆罗多》组成,经书的部分页面被影印出来贴在墙上,划红的部分组成了这样一个句子:“He s awher waiting at the bus-stop across the street fromwhere they once met as he walked by and neverlooked back to know if he was dreaming。”视频是从广告、标语上提出这些单词,同样的句子也被刻在了扭曲的寺庙中间。在这里,语言、文明的问题从多方面凸现出来,观众可以从殖民文化的角度来理解英文在其中的运用。海玛·阿帕德海耶的作品用最简单的材料重现了印度的街区,形式虽谈不上新颖,身在其中明显的压迫感还是让人感触良多。希拉·高达的《暗房》是一座用油桶做成的城堡,看上去非常简单,钻进去才能体会其妙处,黑暗中,铁皮上的小孔将灯光变为点点星光,随着目光的移动不断闪烁,诗意盎然⋯⋯
看印度的展览,人们很容易去做的便是将印度与中国当代艺术作比较,毕竟两个国家都是发展中大国,不过,除了混乱似乎很难找到别的共同点。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讨论或比较,都显得片面,这也就是这个展览虽然有着许多不错的作品,却很难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原因。无时间、主题的排序,无精良的布展,所有的作品就像是信息流一样毫无逻辑地出现在面前,或许只有回到展览的初衷和策展人身上才能找到一些线索。
其实“印度公路”的原文也就是“IndiaHighway”,翻译过来意思已经丢了多半。有着“永动机”之称的小汉斯一直关注的便是庞杂与混乱的信息,他具有将各种信息汇总起来并消化的能力。在他眼里,欧洲社会及其艺术都已经有了其自身稳定的发展脉络,而高速发展中的中国和印度纷乱复杂却充满了活力。尤伦斯馆长田霏宇说,他们并不打算以这个展览来展示印度艺术的面貌,观众亦要做好迷失的准备,或者去尝试在这支离破碎的信息当中获取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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