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传文
记者:在您的《梦》系列、《浮生》等作品中,能感受到一种简洁与宁静的遥远氛围,但同时又呈现出现实生活中的事物,您是怎样把握绘画中的精神世界与物质世界的统一的?
任传文:我的创作理念是不编不造,绘画来自于自然,来自于心灵对自然的梳理,我觉得人用心来体察观看自然、用心来品味造化和生活那么就会看到或者说发现在我们日常司空见惯的事物还有着另外的一种样式或者说另外的一种面貌,画家其实是个翻译家,是个转说家,他是用一种自我从自然里发现的造型语言去转述这种体悟和发现,最后达到实现发现的目的。那么这种发现里自然会是带着人的特有的情感和意志缘由的,因此我的作品里会有着这种既像梦幻又像现实的图式和面貌,我喜欢自然,也喜欢在自然里去自由的思想与徜徉,有时候会完全忘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功利因素,把心贴向天心的那一瞬间,我就会得到一种境界,安详、悠远、平和、自在,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幸福旅程,我以前曾经写过这样的话:我要以我的绘画还给这个纷繁劳顿的世界一脉恬静安宁的清流,这也许就是我绘画创作的初衷。可以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做着这方面的努力。
记者:在您作品中有一种中国式的书写的意趣,比如线条,还有人物的造型有一种古拙感,这种趣味是来源于您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我感觉您将西方的艺术语言与中国的文化作了很好的结合,请您谈谈您对东西方文化交融的理解。
任传文:崇尚自然尊重材料是我实施绘画的一个前提,我是个地地道道的东方人,在我的骨子里流着东方的民族的血脉,那么喜爱传统文化和自然的传承传统文化就成为了一种本能,我喜欢传统文化中的古朴和稚拙、内敛与大气,有时候真的会想到画面里面的形象好像是它们自己生长出来的并非是什么人画出来的,这个想法其实也不过分,有时候偶然也是必然,就如同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出于偶然但又似乎是必然的,仅仅如此而已,对东西方文化的融合也是一样,任何的故意行为都会显得做作,画布和油彩这种材料是来自于西方,它的特质不同与我们东方的毛笔和纸墨,我们去用西方的材料去表现我们自身的情感与体悟,那么首先我们要尊重材料本身,之后要发自我们本心,如此这般相信那种无形的气脉会来,我想是它在做着自然的融合,而非我的故意。
记者:在东西方的艺术学习与研究中,对您影响比较大的艺术家有哪些?
任传文:东西方的大师我喜欢的实在是太多了,他们的智慧就如同灯塔,至今一直在给我们照亮我们着所走的路,我们东方的像沈周、金农、范宽、近一些的陈老莲、吴昌硕、任伯年等等其实还有一些画作并非是出自一些名家手笔的,但作品所呈现出来的神韵气息也同样使人流连忘返。西方的像马提斯、德朗、杜布菲、蒙克还有田园一些的米勒、塞冈提尼、培梅克以及近一些的像杜马斯、佛洛依德等等都是我十分喜爱的西方近现代的大师们。
记者:在您的作品中有一种非现场感的诗性和叙事性,这种感觉指向了什么?是对彼岸的向往,还是对过去的追忆?这是否与您的成长环境有关?
任传文:如果我们能够放下一切功利主义的眼光甚至是放下自我的眼光来重新观察我们所处的这个现实的物质世界的时候,我就似乎能够看到世界的另一个本相,那是灵魂和精神能够得以栖息的家园,是对彼岸的遐想还是对回忆的追索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有时候会在当下的一瞬间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传达过来,我想这种感觉的源头应该是我们人类所说的在某一个点上的天人合一的思想的结果。有形和无形是一对共同体,有时候的确是无形的东西在支配有形的东西,而有形的东西则在表现无形的东西,那么从这个意义上讲,画家当锤炼的是一种这样的能力-----一种转述的能力,变无形为有形,你所搭建起来的是一座灵魂栖息的家园。以前听前人讲过关于“卧游”即精神的游走,一幅画,一首乐曲,甚至是一杯茶都会有可能带着人的心在走,那便是卧游------一个现实生活中无法得到体验的游走,那是一种精神的沐浴和洗礼。我想我所寻找的也许是这样一种境界和这样一种能力吧。
记者:您怎样理解油画语言的“当代性”与“精神性”?
任传文:关于语言的当代性和精神性的问题我觉得似乎是超出了我一个画家的能力所能回答的了的问题了,我只知道要不断地去发现语言,这样才能更利于表现,那么语言本身怎么说它的当代性呢?也许表现语言本身的当代性是反映在当代所发明出来的新材料上吗?更不用说语言本身的精神性了,因为任何一种语言都是用来表现人类本身的各种情感和精神的,而语言本身并没有什么精神可说,即便是宗教范畴里的咒和符这样的符号性语言那也是传达的另外一个载体的精神气息而非语言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