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豹卿2011年去世,被人称为“最后一位浙派大宗师”,就不太科学、不太严肃了。朱豹卿是一位令人尊敬的隐逸画家,但“浙派大宗师”这顶帽子似乎太大了一点、高了一点。
朱豹卿作品
“最后一位”还有很多,比如季羡林,他身前再三撰文声明去掉“大师”的头衔,但身后还是被按上了“国学大师”、“最后一位国学大师”的大帽子,以致引发了季羡林算不算“国学大师”的争论。朱德群2014年去世,被誉为“最后一位中国现代主义艺术大师”。最近炒得最热火的“最后一位文人画大师”,就是朱新建了。朱新建的画算不算“文人画”都值得商榷,何“大师”之有?
“最后一位”云云,都不是画家自己的意思,人已经走了,要种种虚名有何用?后人为何要动不动以“最后一位”来强调其独一无二的地位呢?原因不外乎这样几点:一是中国人向来有“谀墓”的传统,为死者说好话,说得再过分也没关系。古时的墓志铭,当今的追悼会悼词,都是满篇可歌可泣的事迹。二是为了自身利益,须知“谀墓”是有相当高的报酬的,连鼎鼎大名的韩愈,也以获取高额“谀墓之金”而出名。
现在动不动就炮制“最后一位”高调的,大都是门下弟子或藏家,“最后一位”抬得越高,他们获益越多。三是出于敬重,被誉为“最后一位”者大都确实具有相当高的艺术地位,获得了人们的敬重,出于爱慕、爱戴,说一些赞扬的话,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管如何,慎言“最后一位”为好。一旦到了触目皆是“最后一位”,九泉之下“最后一位”熙熙攘攘如同赶集一般时,“最后一位”非但不值钱,反而不严肃,变得滑稽了。(作者系浙江美术馆馆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