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曹喜蛙
 

高人杰是个年轻人，可他的绘画一点都不稚嫩。傅泽南先生很喜欢他这个新收的徒弟。在绘画观念的突破方面，从野性画派，到新野性，再到现在的飙派，傅先生是一步步探索过来的，其中的甘苦自知，傅先生以为很高很悬的绝壁，高人杰却一步就跨过去了。

 

高人杰的画，大气磅礴，用笔狂放，很飙，我也喜欢，因为这样的起哄美与中国传统的艺术追求远远拉开了距离。经过85美术新潮三十多年的风风雨雨，艺术观念在中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前辈艺术家觉得很“革命”性的观念，在高人杰这样的年轻艺术家眼里不过就是一种自然的起哄，他们不觉得有什么突兀。在现代艺术家眼里的异域美学，在年轻的当代艺术家不过是身边的美学，前者是移民、外来者心态，在后者乃原居民、主人翁的心态；前者会觉得抛头颅、洒热血的革命追求，在后者不过是一点荷尔蒙、力比多的青春冒险的起哄生活。

 

高人杰的艺术追求，不经意间跨过了两道中国艺术家的美学观念鸿沟，一个是中国绘画艺术到底油画是主流还是水墨是主流？另一个就是到底写实是主流还是表现是主流？这两个问题曾经困惑中国艺术家几十年，但在高人杰这里早就不是问题了。看到高人杰这样大幅的飙艺术作品，傅先生以为达到了很高的境界，同样我也乐于肯定。不过，很多追求在傅先生那一代是高峰的事情，在高人杰这一代只不过是平地，因为作为开拓者傅泽南们是一步一步爬涉的登山者，而高人杰们则是新的星球的登陆者，他们是火箭打来的，是坐宇宙飞行器而来，相对前辈艺术家来说他们这新的一代几乎就是外星人。

 

那年轻艺术家如高人杰们的艺术有无价值？价值当然有，那就是中国美术史的地标价值，他们的横空出世客观上肯定了前辈艺术家所追求的野性艺术、新野性艺术、飙派艺术等事关起哄美学与传统美学你死我活的艺术战争谁将胜利的最后对决。这是一个历史性的美学观念大转折。在年轻艺术家的美学观念世界，水墨与油画没有画种的孰优孰劣问题，都只是一种画种而已。同样写实还是表现，谁是主流谁是非主流也不是问题，他们熟悉美术史的时候发现这两种观念一直在对峙，年轻人搞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争执的，他们都懒得去拉架，但实际上客观证实了起哄美学的胜利。举目看看，现在有多少年轻的艺术家，都成了起哄美学的拥趸者……

 

高人杰的绘画，我看的只是傅先生发的图片，傅先生对他的这位爱徒的赞美溢于言表，正在张罗高人杰的个展。我也乐于看到高人杰这样的艺术家茁壮成长，也很欣赏他的这些看似只是荷尔蒙、力比多发作的神作，因为这些作品看上去那么青春勃发，那么激情四射，为什么要我不喜欢呢？

 

有人说，年轻的时候几乎人人都是诗人，几乎人人都是艺术家，而我们知道“年轻”永远是最美好、最值得赞美的事情，更不要说用艺术呈现出来的年轻，更不要说年轻是艺术家永远热衷的题材。不要说谁没有年轻过？要说谁的年轻不值得赞美？！

 

一代艺术家有一代艺术家的高峰，一代艺术家有一代艺术家的苦难。我们愿意年轻的艺术家成长顺利，愿意看到更多的高人杰，也愿意他们得到更多的呵护，因为爱永远是艺术最高的境界。

 

2017年2月23日于北京月牙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