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历程目标:
细细想想我的人生历程中的奋斗目标特别简单也很好笑。记得从小学起,只要考试门门及格我就会雀跃,偶尔得到80分就高呼万岁,并幸运的成为全班最后一个被批准戴红领巾的小学生。老师们说我除了会哭、娇气、需要被人保护之外看不出任何能力。
小学毕业时,我的好友蒋韵曾对我说“你很像一个大学生”(仅指形象。玩笑?预感?)。在经历了下乡、做玉雕工人的文革十年(父亲被平反)后,竟有人对我说出了和蒋韵同样的话。我的心灵被深深触动,于是想“我为什么只像一个大学生,而不是一个大学生呢?不,我必须是个大学生”。这次高考复习是养育我二十四年的父母首次看到我用功学习,也是我有生以来用功的起步。此时的同龄女友们已开始一个个沿着女人一生固有的轨迹步入婚姻殿堂,而我却视其为遥远的大人们的事情。我终于在一九七九年成为一名真正的大学生,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选择了一个我愿为之耗尽一生时间的最最酷爱的专业----油画。我欣喜若狂,尽管为此我整整瘦了八斤。
大学期间,时光如梭。在创作毕业作品时,同学们都在为分配一个好的工作单位奔走,而我却为了不成为班里成绩最差的一名,独自在画室中夜以继日。我的毕业作品油画《浴》意外地得了全班第一名,那是我学生生涯中惟一一个第一,与此同时它还获得全国九省市青年画展的一等奖,在中国美术馆展出。能在那样一个辉煌的殿堂中展出,我觉得很不真实。
大学毕业后,我做了教师,先后在广播电影电视总局管理干部学院和浙江传媒学院任教至今。我应该算是一个称职和敬业的老师,不过,在学生间尽管口碑相传很好,但为了确保作画的好心情,我放弃了现实中那些激烈和严酷的竞争,比如,申报正高职称甚至于全额的副高工资,同事们因此都在背后说我很潇洒。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我知道,一个人的生命中,必须有取舍,不能什么都要,不能贪心。
一九八五年十二月我带着猎奇与好玩的心情脱离架上绘画与马建中、刘淳、渠岩、王亚中、王继平、宋永平七人轰轰烈烈地搞了个现代艺术展,此展在国内颇有影响,事迹纪录于高明潞著《中国当代美术史1985----1986》。之后我的绘画观念得以更新,给自己确立了新的绘画方向:即不可虚留其名——日后必须靠绘画作品说话,以实实在在的呕心沥血之作、以独属于自己的真情实感去画话,才能够对得起我留于史册上的名字与我的观众,以及我所付出的时间与精力!而且这也是做视觉艺术工作者的最起码要求。何况,画心中所想之话本身对我而言就是件非常快乐与享受的事!从此我就开始了漫长的、隐居般的绘画之途与多方面之探索。虽也在英国与本国办过数次个展与群体展,在日本画展中获佳作奖,但我更多的是独自宅屋作画,谢绝许多外界活动,每每至深夜一时左右才得以休息。作画只有心入静,画才可入境、可生共鸣之情。
判断一幅画作是否具有艺术价值:
简单而正确的答案就是你自己的第一感官。如果其作品能够通过视觉驱使你的心速或呼吸节奏产生异常变化并开启你大脑进入遐想或思考之状态,而非仅仅依靠耳朵之功能……就足以证明其具有艺术价值!因其潜在的艺术魅力已悄然打动你身心。无论你懂与否,无论你认可与否,你的生理现象已经默认。其理亦如观美女之理,其美与否无需大脑之思考,无须他人之告知,你的生理现象即会予以暗示:再看她一眼,再多看她几眼……这就是美女的价值。再例如能使你心产生电流的恋人……这也是造物主给予人类诸多礼物之中最最重要、最最美好的感觉认可与价值验证过程。
我的油画:
面对省时又省力的高科技成像机器——照相机、摄像机、电脑,驱使我不得不去思考一个问题:“当代绘画艺术的自身价值是什么?当代绘画的意义又是什么?”我视大自然的一切都很美,仅如机器般地再现其“真实”,有失上苍赐予我“心”与“大脑”之任。诚以心在尽情尽兴地享受那份美的同时,去尽心尽力地绘制心中的肺腑感言以及灵魂的震颤,与观众共同分享我心脑之中的所有感悟……。我的画就是在乘物游心之时,尽量与现代高科技机器拉开距离。借用线条与色彩将原始的激情与现代的文明相结合,将古典的技法与现代的观念相结合,将东西方的绘画特点溶为一体,用心去绘制和表现我灵魂花园之中与天地之间的尽情对话。这里有不同情调的诗歌及其不同力度的音乐幻感以及加快心跳之速的快感,甚至于还有花的芳香……或些酒的醉意……。我深深地痴迷于其中视觉力学与视觉心理学的探索……。
我坦诚地说:面对神圣的艺术宫殿,我仅仅是在其门口刚刚踏入一只脚、只是浅浅的知道了绘画是怎么一回事,实为不敢狂言自己已经学会了画画。因为越画越觉其中的学问太深太深、涉面太宽太宽,令我今天看到昨天的作品总是感到非常非常之惭愧……。尽管如此,但我仍然象一个吸毒者般的上瘾:我脱不掉命运给我穿上的红舞鞋了。
“创作”的过程其实就是你置身于迷宫做“推理游戏”的过程。其成就感就是一种心理 “能量”的释放,但是谁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只有当你经历完这个过程之后才会明白其能量释放的乐趣与高潮点就在于“过程”之中……。最终完成的作品即是对其能量大小的真实记录。
在这里我要由衷地感谢命运之神教我成为一名作画人、感谢父母对我的养育之恩、感谢李锐蒋韵夫妇为我的画册起名为《灵魂的花园》、感谢所有曾经帮助过我的老师、朋友与家人!!!
尽管我从不敢认为自己的“画”好,但我敢肯定自己是一个“话”不如“画”好的所谓画家。因为我离开“画”即不善言表“话”。画至今日我得到的最大安慰就是——命运让我弥补了母亲在世时的最大遗憾:她曾就读西南艺专绘画,婚后放弃了专业……。
妈妈,这是我唱给您的安魂曲。
2012年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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