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宝旺
吾之书斋,名曰”适安”,取源韩愈有云”起居无时,惟适之安”.我经常在适安斋里“恋物”而不能自拔。但是读书人恋物不是哪一种都可.其对物的品格还是有自己的标准与要求的。也有自己推崇的观点与理念。
首先当然是“宁归古而勿尚时”。此中之“古”非顽固不化,更不是腐朽,而是对经典的恪守。这也是一种智慧的选择。之所谓为“经典”,是运用了“时间”这个维度来进行评判。是事物经过了历史的筛查而被不断的认可的结果。而时尚则是一时之显物而已,尚未永恒。
其次是“宁拙朴而勿淫巧”。淫巧就是用力过猛,非要在本真自然的基础上画蛇添足,进而想遮蔽自己的不自信心理。这也是清代家具为什么那么繁缛的原因。拙朴不是笨蠢,是对自然真源的尊重。“自然”的本意就是“本来面目”。
再次是“宁俭约而勿俗媚”。俭与约都是某种自控。好的艺术作品都应该是“克制”的,而不是随意的发挥。无论是文学还是戏剧,无论是建筑还是音乐。过于的添加与装饰必然是媚俗的,也是罪恶的。绘画更是如此,古人讲究惜墨如金,就是想告诉观者,你看到的哪一笔都是必要的算数的且恰当的。那些笔墨的堆砌其实是无能的表现。
当然,适安斋里最多的“物”是我画中的太湖石。石是古的。明代大生活美学家文震亨在《长物志》有云“石令人古,水令人远”,是在说,“室无石不雅”中的雅是种“古雅”。美石是亿万年形成的,在室内悬挂自己“石画”。自然会有历史与时空的气息。石是拙的。每一块美石都是天造地设的作品,那些美轮美奂的形态岂能是人工可以完成,在方寸之间表达的是千里丘壑。我在表现其“顽石纳须弥”的细节时,也只能借助水墨的丰富来勉强表意。天地在塑造的过程中,也从未有过急躁与不安,一天天一年年,拙且大巧。石是俭的。每块美石的气力都是内敛的,虽“含道应物”但“了凡涤生”。即可如“太华千寻”也可“温润近人”。难怪白居易在《咏双石》中打趣:“回头问双石,能伴老夫否?石虽不能言,许我为三友”。
物“长”也罢,“短”也罢。其实最重要的还是生活本身。准确的说是艺术化的生活。爱物就是表象,至于书画笔墨,余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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