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 No. 3》 (2006),崔岫闻
我希望在展览《心尘》中寻找到女权主义,这个展览将于9月12日在香港Pearl Lam Gallery举行。展览将会呈现五位中国顶级女艺术家的作品,这是一个还未被艺术界所熟知的部分,她们总是在早已众人瞩目的男性艺术家们旁边挣扎,希望能够受到关注。
艺术家肖鲁当然是这活跃的一员。传说中,她穿着松松垮垮的传统中国样式的黑色睡衣,如同士兵一般的平头。今年三月,她剪掉了自己视如珍宝的齐腰长发,出现在北京的女性主义展览《秃头戈女》上。
一定程度上,《心尘》展出的并不是肖鲁最近大张旗鼓的女权主义的代表作品。但是通过它们的讲述,我们或许可以明白肖鲁为什么会成为女权主义者。
事实上,《心尘》可以理解为五个独立的故事,艺术家分别是肖鲁、崔岫闻(微博)、孙钧钧、何成瑶和蔡锦,每个人都有着截然不同的背景,代表着不同的媒介,涉及范围从录像到装置,从摄影到绘画。虽然女性主义在其中没有直接的呈现,但却是贯穿其中。
肖鲁最渴望谈一谈的就是存在于中国艺术家之间的性别偏见。1989 年2月,她于北京国家美术馆举办的实验艺术展览“中国现代艺术展”中向其作品《对话》开枪,而一举成名。 因为她的行为比1989年6月的天安门广场镇压事件早4个月, 而被当做是那个悲剧年代的预言。但是事后肖鲁解释道,她的表现并不是出于政治动机,只是表达对于男朋友的失望,非常强烈的失望感。
她承认自己符合外界对所有女性艺术家的刻板印象 — 情绪化、只关心个人 — 但认为这种女权主义需要在中国艺术界获得合法地位。
“在中国男人眼中,感情是很微不足道。男性艺术家想要做 ‘伟大的事'。男人非常理性。他们的工作与个人生活完全没有关系。但我认为女性更真实,我们以一种非常真实的方式面对自己。”
肖鲁认为她已经爬出了“黑暗的情绪之箱”,成为了更加理性的思想家,这一切都归功于去年开始的定期中药治疗。这直接促成了其作品《毒》。在治疗结束的时候,她将油脂和污垢收集起来,倾倒在宣纸上,以此证明这次治疗彻底清洗了她的身体和心灵。
这被看做是咄咄逼人的二分法,理性的和政治的"男性艺术"与个人相对抗,而多愁善感的“女性艺术”则为其他艺术家所拥戴。
崔岫闻坚称她“更像一个男人,一个非常理性的思想家”。然而在她最为公众所熟知的作品,是一个身着校服的受伤女孩形象,站在紫禁城里。她早期的录像装置作品《洗手间》,是通过一个隐藏在女洗手间的摄像头拍摄的,这个洗手间经常有妓女出入。这些作品都有着浓重的女权主义气息。但崔岫闻并不想谈论女权主义,她觉得有在生活中更紧迫的事情需要考虑。
“你的生命是有限的。你如何能够意识到这一点呢?如果你的生命依然混沌,那么,谈论女权主义的意义在哪里呢?”
更多的崔岫闻近期作品中,她使用鲜明的黑白图像探讨存在主义这一主题,而这些在《心尘》中并没有展出,这其中的许多作品都是人类形象的不在场。
“我们如何利用身体,难道身体就像一辆汽车一样与宇宙进行交流么?只有当你意识到这些问题的时候,你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然后你才能够关心关于性别差异的问题。”
生活在纽约的艺术家孙钧钧描绘了源于自然的快乐抽象赋格。她的充满活力的颜色和热情洋溢的线条可以说是凡尘可循的最“女性化“作品。艺术家热情洋溢,身穿猩红印花的旗袍,五彩斑斓。画如其人。
“我热爱自然,为其谦卑和微妙所吸引。我喜欢看的季节变化,痴迷在叶子色彩的变化,水中的倒影,鸟鸣。微妙的事物。”
她对大自然母体,生命循环和孕育的赞美,以及对于微妙的痴迷,都体现着作为女性的喜悦。尽管她们这一行的性别不平等,但我所交流的这些艺术家似乎对她们的女性身份处之泰然。她们恰恰利用那些对自己有利的偏见。
“你知道,男人也有他们的压力,社会说他们必须扮演这个‘伟大艺术家’的角色,你必须创作艺术作品,并由此获得成功,”肖鲁说到。“我不希望做的‘伟大的事情’,我只做我想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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