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朝晖

1965 出生于北京
1988 毕业于南开大学历史系博物馆专业获学士学位
1995 毕业于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院获硕士学位
1999 毕业于巴德学院
2006 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获博士学位
现居北京,职业艺术家
主要展览
2022  太古石的舞痕, 63 Spotts 画廊,新加坡
2021  第四届国际水墨画展,亚洲美术馆,福冈, 日本
2021  29届亚洲国际美术展,九州文化艺术中心, 日本
2021 天体旅行,KUN美术馆,北京,中国
2021 心念力场,年代美术馆, 温州,中国
2020  进入当代,清华大学美术馆,北京,中国
2020  逆光,红门画廊, 北京,中国
2019 润:张朝晖⽔墨,东来⼭庄美术馆,⻢萨诸塞,美国
2019 ⾃然之道,⽽已画廊,北京,中国
2019 秋天童话,酷趣屋,北京,中国
2019 张朝晖新作展,红⻔画廊,北京,中国
2018 纸感熔点,跨年邀请展,上海,中国
2018 当代艺术年鉴展(2017),⺠⽣现代美术馆,北京,中国
2018“暑假- ⽽已之夏”艺术联展,⽽已美术馆,北京,中国
2018 ⽔墨何向,秋⽔空间,上海,中国
2018 芝城之练,亚洲艺术研究所,芝加哥,中国
2018 天光云影,安簃画廊,上海,中国
2018 光与幻,艺栈画廊,北京,中国
2018 世纪之光,Bennet Media Studio,纽约,中国
2018 ⽔墨经纬,⾼维艺术空间,杭州,中国
2018 新当代抽象艺术⼤展,恩来美术馆,北京,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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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眼里,艺术家、思想家、哲学家都是智者,他们着眼于为人们指引生活的方向。人们需要有生活的目标,正如根墩活佛所说:如果你知道去哪,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
    他们之所以能够给人们指引方向,因为他们都是这样的一些人:积极面对现实生活,在生活中有体验,有感受,动了感情,就想说说自己的心里话。正因为他们的话,是出自肺腑的,是有体验、有感受、有感情的;所以,常常能够打动其他的人。
    认识张朝晖,还是不久前的事情,在2012年的年尾。虽说不久(人们通常用这个词来称谓一个很短的时间段),竟已横跨了2012和2013的两个年度。机缘巧合,柴中建从四川甘孜佐钦寺闭关处下山,在上海看望过病重的邓正来之后,又来北京和我们一起谈论艺术、宗教、哲学、生活,讨论人的本性、水墨画的本质,老柴立足生活的底层与历史的深处,他自然对“生活自身的存在性”有切身的体验和感受,他特别敏感和关注那些和“生活自身的存在性”密切相关的事情,重视“很多被忽略的如召唤、启示、相应、觉明等”,进而批评“基本在感觉、知觉、认知(即感性与知性)并由这些经验所建构的理性这样一种范域运作的”“现在哲学”。老柴身上,有着许多书斋里的中国教授并不具备的良好哲学素质与敏锐洞察力。我和老柴讨论的时候,包括2013年1月27号在国贸展览厅的对话,张朝晖大都在场。除了这些对话之外,我也去过朝晖的画室,一边欣赏一边讨论着他的作品。
    总的感觉,张朝晖很入世,对现实生活中的事情非常敏感,他不喜欢那些被强加给自己的现实,更是厌恶那些污浊、丑恶、黑暗的东西。尽管不喜欢甚至厌恶,他绝不逃避、也不消极等待,而是勇敢面对、从自己做起、积极去找出解决的路径。这种路径,尽管不那么具体,但方向感极好极强。其实,对于艺术家,特别是对于思想家,重要的就是这样一种方向感。
    在我们实际生活里,三聚氰胺、染色馒头、地沟油之类恶性事件层出不穷,眼下的北京又是连续漫天雾霾。张朝晖见了,是非常气愤!他在发给我的微信中写道:“是谁将神州大地变成世界的垃圾场和毒气桶?”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梁漱溟老人曾发出过惊天之问:“这个世界会好吗?”他虽然有疑问,但在他看来,办法不是没有,而关键就在于:人们肯不肯去从自己做起?其实,真做起来,也很简单(这是一种“简”法),那就是:深深地进入了解自己,而对自己有办法,才得避免和超出了不智与下等。——这是最深渊的学问,最高明最伟大的能力或本领。漱溟老人认为:学问是解决问题的,而真的学问是解决自己的问题。
    坦率地说,时至今日,恶性事件愈演愈烈,涉及行业众多、人群广泛;而且,往往还是这些人的自觉所为,并非被迫,并非出于政治之类的强制,而是他们自身趋利的恶性发展以至于去做谋财害命的事情。就其广泛性而言,可以说这是一种民族性的堕落!确切地说,是此时段的民族性堕落。对于这样一种民族性的堕落、罪恶,最要紧的不是去怨天尤人,更需要的是去自省,并尽快从中走出来。这就需要有一种视角、视域的转换,转向自身、转向每一个人的内心、精神世界。张朝晖就地进行了这样一种转换,用他自己的话说:“与其埋怨其他不如检点自己”,“从自己做起,从自己身边力所能及的小事做起、做好,我们就拥有美好的未来。” “从自己做起,从自己身边力所能及的小事做起”,即从最直接的、当下最“简单”的事物入手,我称之为“‘简’法”。这种转换,从“外界”、“外物”转向“内心”,曾是哲学上的大转向。
    其实,从丑恶转向美好、从黑暗转向光明,在《金刚经》来看,就是从此岸过渡到彼岸。这种过渡,需要智慧,而最大的智慧莫过于使自己的内心洁净、澄明,这样一种洁净、澄明的内心如金刚般坚不可摧。她首先是坚定了自己:立刻从自己做起,和身边的人一起就在当下、此地把身边的事情做起来。不过,正是因为人们不知道或不愿意、不能自觉地当下“从自己做起”,所以才有了佛;佛,就是为人们树立的一个自觉地当下“从自己做起”的榜样,正如《金刚经》所述:到了要吃饭的时间,佛就亲自带头,“着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由此可以看出,佛要人们做的事情,并不是那些不可企及、高不可攀的丰功伟业,而只是再普通、再平常不过的凡人小事。佛,就是那种以身作则、认真做好这些凡人小事的榜样!
    其实呢,脚踏实地,把每一件凡人小事做好了,就是不凡!就是丰功伟业!试想: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亲自动手、辛勤劳动、靠自己的双手吃饭,那还会有贪污腐败、强取豪夺吗?还会有三聚氰胺、染色馒头、地沟油、劣质汽油吗?造就这样一种洁净、健康的社会环境,岂不就是丰功伟业?
    改变社会现实,改变世界,要从改变自己、从这些凡人小事开始。这道理,听起来简单,慢慢加以品味,越品越有味,愈品愈深刻,简单中见伟大。日常的、普通的、简单的生活之中,往往孕育着伟大而又深刻的真理。我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正巧一个朋友发给我一个微信,其中也正传达了这种思想:
    在举世闻名的威斯特敏斯特大教堂地下室的墓碑林中,有一块极普通的无名氏墓碑,而且又是放在英国二十多位国王和牛顿、达尔文、狄更斯等名人的墓碑之间,更显得微不足道。然而,就是这样一块墓碑,竟吸引着每一个去大教堂的人,使他们的心灵深受震撼!震撼他们的,是这块墓碑上的这样一段文字:
    当我年轻的时候,我的想象力从没有受过限制,我梦想改变这个世界。 当我成熟以后,我发现我不能改变这个世界,我将目光缩短了些,决定只改变我的国家。 当我进入暮年后,我发现我不能改变我的国家,我的最后愿望仅仅是改变一下我的家庭。但是,这也不可能。 当我躺在床上,行将就木时,我突然意识到:如果一开始我仅仅去改变我自己,然后作为一个榜样,我可能改变我的家庭;在家人的帮助和鼓励下,我可能为国家做一些事情。 然后谁知道呢?我甚至可能改变这个世界。
    据说,年轻的曼德拉看了这段碑文,从中找到了改变南非的金钥匙,并成功地改变了南非。不知道张朝晖是否也看过这块墓碑?即便没有看过,他已然明白了这块墓碑所讲的道理,并且没有等到晚年,而是正当年富力强。因此,他应该也必定大有可为。至少,我目前已经看到的是:张朝晖把自身的改变,把对内心世界中的美好、光明的挖掘,融入到了他的新水墨画的作品之中。我之所以不惜篇幅、啰啰嗦嗦讲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强调:这是他绘画作品中的最大亮点!体现了这些作品的意境深邃和精神境界的高远!
    站在高处看,一个民族即便是那些伟大的民族,常常也会作出一些自作聪明、自以为得计而实际上对自己产生着毁灭性后果的事情,从而自己把自己推上绝境。这个时候,生命力弱的民族,如果没有外力的救助,终因无力自救而灭亡。那些生命力强的民族,会觉醒,会着手重塑自身。人们就是在这样一种的不断重塑自身中,修正自己、改造自己、发展自己。因此,重要的是:在我们实际生活的这些污垢黑暗中,如何去开辟光明,在丑恶中产生美好。张朝晖的新水墨的产生,正是处于这样一种个人、群体、民族都需要重塑自身的大环境之中,在当下的现实生活中,进行着一种从人生信仰、精神境界、艺术观念、水墨画艺术样式乃至绘画工具的变革、重组。他着意创作的新水墨画,既坚持了艺术的民族的精神、品格,又把中国水墨画传统和现代技术(如抽象化、光效应、数码等)相结合,画出了水墨画的新意境、新形式,创作了新作品。这些作品,无论是用如水的曲线,还是用刚性的直线,总能在浓重的大面积的黑色中,透露出一些光明,展现着美!
    张朝晖的画作,有当代中国现实生活的元素,产生于当代中国的问题域乃至语境,始于现实生活中的诸如此类的问题,并且成长于对这些问题的求索。如果说,他的绘画作品可以被看做是茁壮成长的一棵树;那么,这棵树,就扎根生长于社会现实的这些污泥浊水之中。如果横断这棵树,我们还能看出它的成长年轮呢!那种曲线!那种如水波动的曲线!!构成了一圈又一圈的年轮!!!在张朝晖的水墨作品中,我们会常常看到这样一种树的年轮般的如水曲线。无论是年轮,还是逝水(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都在诉说“时间”;然而,又无论是如水曲线的年轮,还是画面上的水纹,都是一种实际的物的存在,具有“空间”感。这里,就产生了时、空的交错与结合。以其特别处理的年轮般的线条,在画面上展现了二维空间形态的山、水、人,它们都是一种以“时间”解读的“存在”,是“时间”中的“存在”。这些空间形象,极富有时间感!这是张朝晖在他的新水墨画中对空间形象的独特解读!!由此而创造出崭新艺术形象!!!这样一种艺术形象,既是艺术的,又是哲学的;这使得张朝晖的新水墨画,富有哲学的内涵。
    中国传统的水墨画,强调意境。在其水墨画作品中,张朝晖依然着力于绘画意境(基于内心的美好与光明、精神力量的强大)的创造;有所不同的是,他不仅仅是在画面,从绘画中的人物景观去营造意境;而且,一直到作画的每一种工具,他无不探索意境的发掘和开拓。意境的创造,得力于精神境界的自觉追求。这样一种自觉的精神境界的追求,追求精神的制高点,由此而产生的深层次的精神提升,会达到哲学乃至宗教的层面。张朝晖把当代水墨,看做是观念性的水墨艺术实践。他是一个有观念、有信仰的人。在中国,真正的宗教信仰并不多。前一段时间,中国人有过一种信仰。这种信仰,不是宗教,胜似宗教。现在,很多人不信它了,在他们中间出现了一种信仰的缺失。现在的不少中国被称(或自命)为精英的人,想把儒学改变成儒教;这就已经说明:儒学(处理人与人的关系)本不是宗教(处理人与神的关系)。而有人把亚洲说成儒学文化圈,这种概括也体现了一种宗教和信仰的缺失。
    我觉得,一个有思想文化的人,得有信仰;一个民族,有思想文化,就得有信仰,得给信仰留出地盘。有了信仰,个人也好、民族也好,会给自己提出更高的要求、期待。比如说,如何看人?有信仰的人,有神(佛)的设置,会从高处往下看人,就比较容易看清楚人的本质。比如说,在中国,有信仰的人,常常会在人身上找佛性,因而形成三种属性:佛性、人性、兽性。佛性,高于人性。从佛性高度去看人,我们每一个人(包括伟人乃至几百年出一个的那种)身上,往往有不如佛性的人性,还有很强的兽性。我曾经在《读法和活法》这本书里研究得出:在我们的人身上,不管是西方人还是东方人,不管是白种人、黄种人还是黑人,不管是伟人还是普通人,都还有很多的很浓重的兽性。因此,不应该也不能一概而论地笼而统之地说这个人是佛、或是人、或是兽;我们只能说:当这个人做佛的事情的时候,他就是佛;而当他做人的事情的时候,他是人;当他做兽的事情的时候,他就是野兽。这样去看一个人的时候,比较准确,比较公平,包括伟人在内。一个人(包括伟人),有时是神,有时是人,有时只是兽。通常,在一个人身上,神性、人性、兽性俱备。根据他的具体表现、实际行为,我们既可以说他是神,也可以说他是人,还可以说他是兽。
    “人的真正本质”,就是人的这些当下本来的状态,这是一种无法(或顾不得)作假的时候的自然状态。我们应该这样去看“人的本质”。所以,对于人的本质,我们实在不能也没有必要再多说些什么,因为它就在那儿(“‘在’那儿”,是一种“存在”,不是“话语”,且不可说!)。通常,我们会把人的真正本质想得很高深莫测,到处找、最后还是找不着。万般无奈,我们最终回到了原地,回到了那个一开始我们所处的、毫不引起我们注意的、极普通极平凡的状态;此时,我们会豁然顿悟:天哪!它,就在这儿!原来这个就是它!“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在菩提树下,释迦牟尼佛,就是这样顿悟的。
    好的艺术作品,往往就在于去画出那些让你一见它就恍然大悟:看呀!它就在那儿!!竟是“老熟人”一个!!!这样的一种艺术作品,是极高明的,恰恰又是“回到了原地”的、“回到”“极普通极平凡的状态”的。这是艺术创作之中的“‘简’法”,和我前面讲到的实际生活的“‘简’法”是相通的,相互作用、相互补充的。
    用这样一种“‘简’法”看山水,山水也会让你觉得自然而伟岸、单纯而高贵。张朝晖青藏高原,竟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感受和身心的震颤:“青藏高原让我感受到自然的伟岸而肃穆,高贵而单纯,静谧而庄严,崇高而壮美,沉雄而博大,这超越了任何宗教与杰出艺术经典所给予我的惊颤”!这样一种的“惊颤”,发生在此时此地的,是一种刹那间的感悟,在佛教里叫做“觉”,叫做“顿悟”。这样一种感悟,虽然是瞬间发生的,很短暂,但是由一种直接的接触而产生的切身感受,要比读经典得到的更重要(生活比读经更重要)。张朝晖在这种切身感受中,产生着对大自然的“由衷的崇敬与依恋”!!他试图努力让“青藏高原那天地一体,山水合一的雄浑深远而辽阔的宏大自然气象”“进入山水画的视域”!!!在他的水墨画作品中,我们确实可以看到:“那天地一体,山水合一的雄浑深远而辽阔的宏大自然气象”,例如《造化系列》、《灵山系列》。见青藏高原,我即是青藏高原;画青藏高原,画即是青藏高原。在这些画幅中,你会感到:画家和这些山水融为了一体。
    《初入藏》,是张朝晖的一幅山水水墨画作品,通过它的再现,对他自己是他原有的感受的一种重温、回顾、眷恋;而对于读者,则是在努力传达着这些感受,使读者看了以后,能够感同身受。然而,无论对己对人,都也只是让我们暂时逗留于绘画之前,而不是要我们滞留于绘画作品之前。这幅画,更重要的是一种提醒,一种呼唤,是要我们尽快回到并直接面对亲近大自然,和实际生活中的山山水水融为一体!这样,就彻底坚持了直接面对大自然。首先,是要我们回到当下的自然状态。这样一种自然状态,就是海德格尔说的“在那儿”,就“是我们当下本来的状态,它是我们别无选择、一分不增一分不减的自然状态”。正如伽达默尔所说的:如在大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的海面上航行,突然一个岛屿扑面而来,甲板上的人们会惊呼:看那!这就是Dasein。Dasein,是人的一种生存方式,是人的一种当下的存在方式,犹如人们的在迷梦中的突然惊醒。
    不过,绘画作品中的意境,并不就是自然山水的意境,而是用笔、水、墨再创造的意境。在把青藏高原这种大自然山水的意境融入他水墨山水画之后,张朝晖并没有停留于此。同时,他还要通过他所用的手中的笔、水、墨,去发现、创造出特有的意味、境界来!笔、水、墨,在他的画中,不仅仅是工具,甚至可以说,已经不单单是绘画的手段、用具:至少,在他的眼里,似乎全然不是工具了。所以,无论是山、水,还是水墨画工具等等,都因为他对意味、境界的强调与追求,而富有了精神特征,以至于人们淡忘了它们的物质性。
    仁者乐山,张朝晖乐山,自然是仁者;但他似乎更喜水,甚至用水纹般的线条来书写山水!他看中国绘画,直指本质——他认为中国水墨画最本质的是:水。这和在生活上提倡“从自己做起,从自己身边力所能及的小事做起”即从“简单”人手,是一脉相通的!前面,我说过这种“‘简’法”,当然也可以称之为“‘减’法”;“减”无可“减”,“简”无可“简”,以成“极‘简’”。无疑,张朝晖以水纹绘画,采用抽象化,“简”成了一根线。所谓抽象化,是抽象而臻“化”境。到此境界,人与画、抽象与具象等等都熔化于一炉,已不可分别,有法而至无法。
    应该说:“水”,被传统的思想文化推崇到极致,那是在中国,如在老子的思想中,就有“上善若水”的说法。水墨画,这种中国艺术,正因为“水”,而使得这门艺术富有东方性,东方的色彩和意境。人们经常谈论中国水墨画;但是,他们不大讲水,而是比较重视笔、墨,曾经有过多少次的中国画的笔墨大讨论乃至论战!对于中国画,把“水”放在如此突出而重要的地位的,张朝晖恐怕是极少见的一位。他自己,不仅仅是这么去强调,而且去这么实践探索。借助于水,他努力使自己的水墨画作品进入一个形式自主、能够充分掌控而又能达到高远的自由的精神境界。
    推崇中国传统思想文化中的“水”,再用“水”来解读中国水墨画里的“线”,再用这样一种“线”来画画,是张朝晖对水墨画的独特认识。他的一些新水墨画,可以说是一种纯粹的只用线条来作画的线描画,在画面上,人物、山水全归于一线,全由那根线来构成,突出了线,突出了线的趣味、线的法度、线的造型能力、线的形式感、线的审美特性乃至哲学意味。这样一来,就冲淡、消弱了水墨画中模仿西画中的那些体积感、色彩、明暗等具体造型。其实,在西画里,也曾有过如毕卡索的画牛,从非常具体的素描极为结实的牛体抽象简约为一根线,这也是纯粹的线的艺术。而如果再追溯到人之初,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人们都是采用线条来画画的。
    张朝晖的绘画作品中,着力用柔滑、游走、飘逸、回旋的多姿多彩的线条去创造。他在绘画中用如水的线条,以本无形的水构成有形的艺术造型,如人体、山水,皆由线条画成,人、物由如水的线条画成,线条又由无碍之心运作,造就一切,赋予一切以生命!
    为了加强水、墨的变化和韵味,张朝晖喜欢尝试用不同的宣纸。宣纸不同,例如加宣、单宣、净皮、棉宣,它们的材质肌理并由之而来的吸水性、渗透性等等都不一样;在绘画中,这样就可以让水与墨的浓淡干湿现出无限多样的层次。他有时候用加宣,尽管加宣呈现毛笔的湿润性不是那么充足,但墨与水的层次反而会因此体现得比较充分。为了充分发挥水的表现力,有的时候,他不等画面的水分全干了,就接着画,以追求一种意外的表现效果。
    张朝晖想把中国水墨画抽象化,他是在充分利用中国水墨画传统工具材质的自然元素的基础上,加以抽象。抽象,既是简化,又是强化,凝练,提升。水,在常人的眼里,柔弱,底下,平淡无奇;水,极形而下,到处都是,特别是在低洼处。但是,水,又极其形而上,为万物生命之源,上善若水,大道若屈,柔而克刚。到了佛的手里,水就是圣泉,能治百病、救众生性命。张朝晖从水的材质(物)性里,挖掘、发现、创作出律动、节奏、意味、境界(精神性)等一切,都被化作灵动的线条。放荡不羁的水,他通过充满灵性的艺术之手,使其张弛有度,能屈伸自如、随物赋形;又境随心移,融时空、万物于一体。他又用含有不同水分的线条,对山水进行抽象,使其单纯、洁净、简约而不失变化多样。水的波动,水纹的流畅与交织,被张朝晖化作了抽象的中国水墨画语言。这样一种的对水的意境提升与抽象表现,我甚至认为:可以形成一种与物理学中霍金的弦论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波动的水的艺术哲学。
    张朝晖画山,突出用线条来表现高原的韵味与节奏。如《北方系列》、《造化系列》等,画中的线条,是一层一层地往上画的,有点像树木的年轮,一圈又一圈,沧海桑田,赋予了时间感。在我们的自然生活中,一些固体物形体常常也是由曲折的线条构成,不光有树木的年轮;其实,许多岩石特别是它们的断面,也是有许许多多的线条、层面。而张朝晖,以水样线条去画山、画石,更加彰显了其生命的活跃!因为笔墨之中,水份含量不同,又体现了疏密远近的差异,增强了画面的层次,使画幅富有空间感。当然,是用如水的线条画山,使山的整体增添了妩媚柔润感,刚中有柔,这就有点儿像男人女相的观世音菩萨。再加上张朝晖所借鉴的光效应艺术的手法,使得画面更显空灵、庄严。
    “光明”,因为是出自人的内心的,因而富有精神的内涵和深度。“光”的表现,在朝晖的水墨画作品也是非常出色的。《神光》、《天之光华》、《晨光》、《太阳之眼》、《日将出》,突出了光的神秘乃至神圣!在《光之灵》、《光的形状》、《矩阵系列》等作品之中,张朝晖主要用笔直而又多变的线条,透露出黑暗中那强烈的遮掩不住的光芒。黑暗之中,一星点儿亮光就能耀眼夺目。这些画,呈刚性,结构感很强!张朝晖的直线,有人认为借鉴了现代的数码、人工智能等现代技术;现代性与现代技术的介入,成为互补,而并没有减弱水线墨韵。
    因为“空”与“光”、“明”是一体的,都涉精神境界,与“到达彼岸”有关,既具有形而上学性又涉及宗教性,我需要最后再讲几句。《金刚经》,就是突出一个“空”字,甚至有人说它是“‘空’宗”。关于“空”,我们不妨参照一下M.海德格尔的一个解读。他用德文“lichten”,来解读“空”。“空”,作为动词,在德文里是“lichten”,意思是在树林里开辟出一块空地来。一些树木被砍掉,树林里就有了空地,阳光就能照进来,就有了光照、光明。而它的名词就是“Licht”,就是“光”、“光明”的意思。砍掉树木,往往正是为了得到光明;光明的出现、得到,需要排除一些遮蔽物,比方说是那些遮挡阳光的树木。“空”了,排除了遮蔽物了,从而就有了“光明”。“空”,不是目的,不是最终的东西;“光明”,才是我们所真正追求的东西。“空”仅是手段,不是目的。就像“智慧”也只是手段、只是到达彼岸的手段,不是目的;到达彼岸,才是目的。就藏密而言,是不能停留在“空”分究竟上的,应进而到达“明”分究竟,做到明、空双运。
    本文,由与老柴讨论佛教开始,又以佛教的问题结束。不知能否圆满?!




                                                                  ——郑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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