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塞尔这座城市坐落于莱茵河的一段河湾,它是法国、德国以及瑞士三国交汇的地方。如果你预算有限,那么不要去巴塞尔;如果你还需要询问一根维也纳香肠或是一杯啤酒的价格,那么你很有可能承担不起它的费用。每年六月艺术界的权力精英们都会集中到巴塞尔参加一次对彼此的财富和文化进行恭维的聚会。艺术巴塞尔(Art Basel)是世界上选择性最高、运营得最好的艺博会。难怪有人说瑞士人是理想的艺博会组织者。 Art Basel是一次卓越的视觉文化体验,是对艺术和商业的庆祝,它是所有艺博会的最佳范本。它既具有迷人的视觉效果,在知识层面又非常严肃。所有对文化和权力潜在的马克思主义批判似乎都变得不可思议的不相干了。当你走进其中时,就好像是走进了洋基体育场的场地。整场艺博会充满了高价位的交易、有趣的艺术品、优雅的套装和非常迷人的观众,这是一种让人看到心烦意乱的乱哄哄的场面。然而对所有也许会变成奇异风格的可能性来说,Art Basel维持着一种让人感到意外的、程度较低的粗俗感——至少与聚集了更多虚情假意的奉承话的Art Basel Miami Beach相比。 今年的Art Basel 每一届Art Basel都是在夏季举行的,但它实际上开始于头一年的秋天或冬天:艺博会的组织者及其由艺术经销商组成的委员会将从上百个申请者中(申请费为500美元)挑选出几乎每年都差不多的参展画廊。如果你的画廊被拒绝了,那么你可以把鼻子压在干净的展馆玻璃上赌咒发誓地说被接受的过程类似于要加入一个秘密组织,比如发誓将会拒绝作证(omertà,黑手党奉行的准则)——Martin Scorsese(美国导演)实在是应该拍一部关于艺术圈的电影。另一方面,被接受的画廊则会认为甄选委员会完成了一项了不起的任务;他们的职责完成了,而年复一年只有最好的画廊和最好的艺术才能进入Baselhalla。无论你选择相信什么,艺博会的甄选过程有点像是在一间烟雾缭绕的密室里讨论达尔文的“适者生存”法则。想象一下穿着得体的经销商们围坐在桌子旁一边吃着羊角面包、一边喝着瓶装水和咖啡、一边决定画廊“生死”的场景。不过就此打住吧,关于这些家伙究竟是如何做出决定的还是不要细想得好。 对那些之前从未参观过Art Basel的人,组织者们发展起了一系列的环节。第一层楼展出了价格特别昂贵的顶级作品,它们都由那些无情的人负责——例如抽着雪茄的经销商,他们只管购买出售、购买出售,展出的艺术家作品也不一定是他们所代理的。二楼的画廊在展出计划上有更集中的思想焦点,它们也更倾向于展出自己代理的艺术家的作品。除此以外,Art Basel还有更多的单元。 很难说艺术界的艺博会化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我认为它利弊兼有。有更多的艺术品交易从画廊转移到了艺博会上,而这一趋势毫无疑问带来了更多的销量。但是进入这种艺术品交易的核心位置的花费却也是个麻烦。艺博会总是与机场、酒店、手提箱和出租车交织在一起。对经销商来说,整个过程就是一次让人精疲力尽、不停歇的马拉松式准备活动;对艺术家来说,这代表了自己被附加的又一层压力——除了要操心自己展览的系列作品外,还要操心为数不清的艺博会创作的“一次性产品”。 iTune给音乐产业带来的影响等同于艺博会给艺术界带来的影响。现在的人们几乎都不愿意听专辑了——那就是一系列歌曲按连贯的含义被排成特定的顺序。在画廊举办的个人展览的数量也处于逐渐减少的状态,越来越多的收藏家、评论家和策展人都没有时间像以前那样虔诚地去参观那些展览了。谁能有那么多的精力?我们穿行于各种各样的艺博会中,还要去参观诸如卡塞尔文献展、威尼斯双年展等等国际性展览。这对于商业来说很棒,但在更加安静、更适合沉思的画廊环境中欣赏艺术这种传统的方式的价值正在各种喧闹的场合里失去。没有人确定这种趋势会给艺术品的创作、展示和消费带来什么影响,但我打赌这种艺博会的氛围更支持喧闹、能引起轰动效应的表现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