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届卡塞尔文献展
第13届卡塞尔文献展于今年6月9日到9月16日在卡塞尔举办,为期100天。与往届相同,本届卡塞尔文献展仍然由个人全权负责,艺术总监为策展人卡罗琳•克里斯托弗-巴卡尔吉夫(Carolyn Christov-Bakargiev)。从未能实现的陨石愿望到发布会上艺术总监亲自制作的苹果汁,都预示了本届文献展的非常规路线,“这个艺术界已经被策展机制统领,”克里斯托弗-巴卡尔吉夫说道,“脱离固有的策展观念可以给我们提供机会挖掘我们在数字时代的沟通能力,同时可以审视沟通过程以及信息交换理念所暗含的政治意义。”从称之为“非逻辑中心的全面视野”,本着艺术总监“无理念”的心愿,本次展览涵盖的领域、涉及的范围都是史无前例,它即将为我们呈现出一个前所未有的“艺术”或“非艺术”的盛会。
卡塞尔文献展诞生于1955年,与威尼斯双年展、圣保罗双年展并称世界三大艺术展。二战后,阿诺德•博德(Arnold Bode)在一片废墟中筹办的首届卡塞尔文献展汇集了康定斯基、毕加索、贝克曼、夏加尔等150名艺术家,通过艺术搭建起德国与世界沟通的桥梁。卡塞尔文献展的运作方式,使其摆脱了经济和权力斗争的影响以及被商业侵蚀的双年展模式,并一直保持自身的学术性和独立性,成为国际当代艺术的导向标。迄今,其观众已多达750000人次,是威尼斯双年展的两倍。在全球化进程的持续加快、经济增长状态低迷、局部地区冲突不断的背景下,本届卡塞尔文献展将继续关注人类的生存现状,并以其前所未有的涉猎范围汇聚“全球脑力劳动者”,力图给艺术,更确切地说,给人类的思维带来一次颠覆性的提升。
每一届卡塞尔文献展都建立于往届的基础之上,又明显带有该届艺术总监的烙印。继第10届之后,卡塞尔文献展第二次出现女性策展人。本届卡塞尔文献展的艺术总监——卡罗琳•克里斯托弗-巴卡尔吉夫,现今已有54岁,身兼策展人和作家,主要活动在罗马、都灵和纽约,在贫穷艺术领域具有专业的造诣。她曾经是第16届悉尼双年展(2008年)的艺术总监,目前担任都灵Castello di Rivoli当代美术馆的馆长。1999年到2001年,她曾在纽约当代美术馆的附属机构P.S.1 当代艺术中心担任高级策展人。在此之前,她作为一名独立策展人在各国策划展览。从2009年开始,卡罗琳带领着她的团队开始对第13届卡塞尔文献展进行活动策划。媒体发布会上,这位资深的策展人拖泥带水地讲述了自己的理念以及她未能实现的愿望——把阿根廷北部重达37吨的艾尔•查科陨石搬到弗里德里希阿鲁门博物馆门口的卡塞尔现场(这是艺术家Guillermo Favovich 和 Nicolas Goldberg的项目)。媒体不耐烦地听着她无厘头的演讲,还得品尝她精心准备的作品——达豪苹果汁,似乎接受不了艺术总监的艺术气质和打破常规的作风,对此媒体给予了相当严厉的批评。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开放的思维和颠覆传统的决心,克里斯托弗-巴卡尔吉夫才能给本次卡塞尔文献展灌注与以往不同的能量,借此机会构建一个庞大的精神、智慧的宇宙。
没有观念的观念
这位艺术总监对本次卡塞尔文献展的理想主题是“没有观念”。不过,在她涉及的项目中,从细节里都透露出强烈的理念,就连做苹果汁的苹果也有一段历史——源自因反对纳粹而被监禁于达豪集中营科比尼安•艾格纳,在此期间除了种植苹果,他还画了一批苹果作品。阿根廷陨石的暂时转移在她来看是可以引申对物性、空间和时间关系的深度思考。计划的失败从某种程度让人们再次揭开了后殖民和文化入侵伤疤,世界的沟通并非如网络所呈现的那般流畅。这一切理念都在以艺术的名义中得以揭示。
对于这一届文献展,卡罗琳说:“我希望这不是一次艺术展览,艺术的最佳作用不是提供答案,而是提出问题和可能性。”她拒绝用“艺术家”,而是以“参与者”取而代之,涵盖这个包括物理学家、生物学家、哲学家、建筑学家、人类学家和艺术家的参展群体,她所谓的“全球脑力劳动者”。在这位艺术总监看来,“艺术是调研的一种形式,与社会关联密切。文献展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与世界沟通,重建国际关系。”
当那些一板一眼的科学和虚无缥缈的艺术同时出现时,不禁让我们产生疑问:这两者是否矛盾?卡塞尔文献展究竟还是不是一个艺术展览?如果说它仍然是的话,那它是否想再一次模糊艺术与非艺术的界限?或者说我们根本不应该这样理解?
对于这个问题,艺术总监卡罗琳•克里斯托弗-巴卡尔吉夫解释道:“本届卡塞尔文献展将接纳所有世界的创造者——不管这些创造者是有生命的还是无生命的——并与它们分享这一切。这些不同领域的人对于第13届卡塞尔文献展的贡献在于,在解释或重现世界时,他们探索不同形式的知识,进行了积极的实践。它们可能不是艺术作品,但是它们都是艺术可以解读的或者值得吸收的。我不会说这次展览是学科交叉或跨界性质的,因为那样就等于暗示哪边都不靠,但它的确指向不同感知力、认知力以及不同形式的知识和行动方式之间的联合。”卡罗琳并不承认今天的学科分类。在她看来,第13届卡塞尔文献展要表达出的是“世界”的概念——这一概念,既非暗含了国家分类的“国际化”,也非以人类为中心的“人文主义”,这种观念消除了自然和文化的界限。它不是各界的联合,而是一种重新定义。“从某种程度上说,第十三届卡塞尔文献展是一种形式上的抵抗、概念上的抵抗,抵抗的对象是认识论上的封闭和知识生产。换言之,我在组织一场罢工。”
但是毫无疑问,这是一次理智的抵抗,在颠覆的基础上的重新建构。
此次卡塞尔文献展对这些理念采取兼容并蓄的态度。在2010年,本届文献展的策展团体就已经提出了它所思考的问题:参与和退出的并存模式;亲近和疏远及其相关性;瓦解和重构;不可控的信息洪流和控制与组织的并存;可译与不可译及其中的妥协;包容和排斥及其关联;以欧洲艺术概念为中心的退化和世界环境实践的矛盾性;人类生活和面临多重混乱历史的其他形式生活;先进科学技术和它与古代传统的联系;有形的和无形的遗产以及它们与当代生活的关联;作为艺术家的专一性和艺术实践的多元性。艺术总监最终还是把这些零散的理念概括成四种状态,以便供参与者参考:当台展示、围困之中、充满希望、撤场隐退。艺术总监认为这四种状态是艺术家以及任何人在创作或行动过程中的必然经历。在ART FORUM的采访中,克里斯托弗-巴卡尔吉夫说,“以卡塞尔为例:它堪称是一个台上展览,总像舞台一样给我们提供展示空间。卡塞尔也处于围困之中,这套19、20世纪留下来的艺术系统体制正处于转型期,展览的理想状态本身已变成一种虚构。同时卡塞尔正处于希望之中——回顾其历史,由于背后强大的公共资金的支持,文献展没有被卷进商业潮流。最后,众所周知的撤退元素。无论是络绎前来的参观者,还是驻留数月的艺术家,都会面临这些状态和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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