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案例是2011年在中央美院美术馆的泛主题展:超有机:一个独特的研究视角和实验,这是我们启动的中央美院美术馆的双年展,我们称为CAFAM双年展,今后我们也会使用这个说法。这个展览旨在探讨人类的某种本质性,展览的结构分为四个部分,分别围绕超身体、超城市、超机器、生命政治四个方面来展开,将记忆的触角延伸到人类某种本质性的欲望深处,同时又将人类的这种欲望在当下的表现所呈现出来的问题作为一个切入点,一个思考点进行艺术的表达,因此构成了这样一个既探讨人类某种本质性的东西,又与当下的现实关系、历史感触有关的展览。整个展览的组织系列活动也分成相关的层次,比如四场高端论坛的组织形式是一种跨界的前沿文化研讨,每一场都邀请4-5位不同学科的学者,要求他们做充分地研讨准备,每个人有半个小时的演讲,演讲完之后学者之间进行对话、讨论问题,然后再跟公众进行互动。高端论坛是学者与学者之间的对话关系,这4个论坛收到的效果还是不错的。第二种形式是高峰对话,高峰对话是艺术家与策展人或者与学者之间的关系,参展的艺术家和策展人或者理论家、学者进行对话。第三种形式是工作坊,主要为年轻艺术家提供交流的平台。第四种方式是高校论坛,每次邀请一位著名艺术家与大学生一起做活动,以此使展览和美术馆走出去,走进校园走向社会。第五种方式是刚才所说的私密访谈,公众与艺术家工作室发生关系。第六种,也是最后,以一个大Party圆满结束,就是“超越有机大集结——美术馆之夜”的狂欢,构成了这个展览极为丰富的结构和内涵。 四 作为有机体的美术馆的运营问题 有关美术馆的运营问题,我想只集中探讨一个重要问题,就是筹集资金的问题。我一直觉得中国的很多美术馆总是在抱怨,抱怨我们缺乏政策啊,缺乏资金啊,缺乏政府有效的支持啊等等。当然,作为一个公益的服务性的文化机构,是应该呼吁政府给予支持,我们也应该大胆地向政府要钱,政府也应该给予更多的支持,包括政策上的支持。但是,我觉得我们不能只是在等政府给我们钱,只是等政府给我们政策。更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变成在等待中度过,或者在专业运营方面去迎合政府的所好,甚至为了得到相关机构给的钱,就变成了眼巴巴地等待、迎合的角色,甚至失去了作为一个具有自我生长能力的有机系统和和有机体的变动活力和能力。作为一个美术馆,要面对的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一方面要接受社会的评判,另一方面要获得社会各方面的支持,包括资金的支持。因此,美术馆更多的应该是面对整个社会去争取资金。西方的美术馆馆长很重要的一项常规工作就是找钱,募集资金。据说很多西方的美术馆馆长经常在馆里面开各种Party进行募集资金的活动,也经常到外面去打高尔夫,与各种基金会接触,寻找资金。这方面,我们中国美术馆的各位馆长需要学习,首先要学会去找赞助,去找合作伙伴。 从我个人的经验来讲,我很早就在广东美术馆设立了一个拓展部,拓展部的目的就是面对社会寻找各种合作的可能性,争取资金,寻求赞助。但是首先必须先去宣传我们的形象,我们的理念,让社会各界知道我们能够做到什么,让社会各界了解我们,以此努力获得社会的理解和支持。这是一种非常主动、灵活地向外界推荐自身的有效方式。社会是一个有丰富层面的有机体,为了获得社会上资金的有效支持,你必须做出各种方案,来面对各个不同的群体,面对不同的阶层去做相关宣传,包括直接宣传,间接宣传。这是首先要做的第一点。 第二点,既然做宣传,就要求检验自己是否达到所宣传的效果,程度如何?其实社会也在这样要求你,也在这样监督你,也在看着你到底怎么办。因为社会的钱不会白给你的,他们其实也都在看这样的一个机构值不值得与它合作,以及合作是否能成为更有效的发展的可能性等。因此,如果我们能转变一下观念,首先明确我们应该到社会上去找钱,那么我们就会想出办法来找到钱。这个过程本身也是社会对美术馆进行认知的过程。为什么中国的美术馆发展不太好,我觉得从政府官员到普通公众,从专家学者到美术馆从业人员,似乎大家骨子里对美术馆的现状和未来发展也不是太了解,也没有太大的信心。造成这一原因我觉得是我们缺乏树立我们自身独特形象的意识,不知道如何将我们的形象深入人心,如何将我们的形象塑造得更学术更专业一些。尽管表面上看,现在很多馆花了不少精力,还通过政府的层面去做相关的宣传或者大力地推动,也做了很多相关的项目,但是往往很多这些项目其实都是我们在为政府的某种政策、某种纪念性活动、某种非专业性的活动去任务性地做,我们目前在公众和学术界树立的形象并不文化和专业。这样一种形象又怎么能够指望获得社会其他方面的支持呢?这样一种形象很难在社会上有别于他人,有别于其他文化机构。而这方面西方的美术馆却能够长期在民众心中,在社会群体中建构起作为体现公众公共诉求的美术馆理念。中国的美术馆现在应该意识到这一点,应该意识到我们是在为国家做事,为公众做事,政府给钱一定必要。但是我们如何用自己的能力去向社会要钱,用社会的检验机制检验我们的工作,赢得社会对美术馆的真正认识。我在广东美术馆们建立拓展部的时候,开始时我跟拓展部的人讲,现在我不要求你给我找多少钱回来,而是要求你不断去做宣传推广,不断去接触人和机构,能找到钱当然是很好的,拉不到暂时没关系,因为这是一个过程。 从这一点,我也特别想强调,我们应该有这样一种非常主动的意识,这一点我觉得今日美术馆做得很不错,我跟张子康(微博)馆长也经常探讨这样的问题,其实也是借鉴了国外的基金会的做法,现在国内基金会制度不是太完善,而且国内基金会也没有习惯和传统来支持美术馆的文化工作。张子康馆长能够做得比较好,部分原因在于他争取到了国际基金会的支持。 为了争取国际基金会支持,必须做好几件事。第一,树立公共服务形象。比如张子康做了很多活动,包括马爹利项目,包括一些儿童活动。儿童活动并不仅仅是作为美术馆的一个服务项目而已,而是通过公共教育活动,儿童活动,讲座活动等树立作为公益美术馆应该具有的公共服务的形象。有了公共服务的形象,才能够向一些基金会要钱,因为国外的基金会考虑给你钱的时候,一方面是支持一些有意义的学术项目,另一方面是支持你的公共社会服务项目。作为基金会,一般都有一项职责,就是应该为社会公众服务,因此你的项目若是为公众服务的,他就有可能支持这样的项目,你就有可能拿到钱。作为美术馆,首先应该去树立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公共服务机构这样的形象,同时又具有一定学术影响力,这两个重要因素是美术馆向社会寻求支持同时被社会进行检验所应首先具备的。 可能大家都有以下经历,当我们为一个项目出去募资的时候,最为焦虑也是最大的问题就是对方往往直截了当提出等价交换。比如我们最近在做8月份的一个重要展览:CAFAM未来展,这个展览与去年做的CAFAM学术双年展:超有机展将共同构成CAFAM的两个常规双年展机制,并且是逐年交替举行,就是一年作超有机双年展,一年作未来展双年展,这样就变成了每年都在做双年展。而且,未来展的学术定位非常明确,做法也比较新颖独特。首先,对象明确,是做年轻艺术家。目前大家似乎都在做年轻艺术家,比如赵力(微博)做的“青年100”,比如我们在座的各个馆好像都有针对年轻艺术家进行的未来计划,都非常关心年轻人。在这种大的形势下,央美美术馆也非常开放地面对年轻艺术家,决定启动针对年轻艺术家的CAFAM未来展双年展。做法上的新颖独特主要体现在:第一,我们首先邀请国内外重要的美术馆馆长、批评家、理论家、学者、专家以及具有重要影响力的艺术家共同组成我们的提名委员,每一位委员有权利提名推荐6位艺术家,并且要求对他所提名的艺术家提供一份简短的学术陈述说明提名理由。第二,我们将所有委员的提名艺术家进行汇总,然后直接与艺术家取得联系,请他协助提供各种相关的艺术家个人资料、图录等一切与他的艺术活动相关的文献。我们将对上述文献进行系统整理和编辑,并且连同上述提名委员的提名及提名理由陈述一起出版发表在一个未来展的资料库集中。这个资料库集是我们对年轻艺术家实地考察和研究的结果,也是对当下数百位年轻艺术家进行的田野调查式的文献资料总汇,我们希望这本集子成为研究当代年轻艺术家的重要文献。第三,我们将在这本集子的基础上,邀请国内外具有一定影响力的策展人,尤其是年轻策展人来共同策划未来展。而展览的目的,不在于推出几位所谓的优秀的艺术家,我们尽量避免这样简单武断的做法,我们的重点在于研究、考察和呈现青年艺术现象,关注和思考青年艺术问题,从若干个主题切入,包括当下年轻人的自我关注,自我与他者之间关系的思考,对性别问题的思考,与大众传媒的关系等等问题。这个展览的基调更多的是去描述现象,勾勒轮廓,提出问题,而不是去罗列艺术家,艺术家在展览中的角色可能更多的是作为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