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多嫩绿色,多花;夏日炎热,树色深绿,可用泼墨泼色法,惟法与春景不同,笔要粗犷,水分要多;秋天色转金黄,间以红绿,色彩丰富;画冬景须有凛冽感,树叶雕零。
郭熙云:“春山烟云连绵,人欣欣;夏山嘉禾繁阴,人坦坦;秋山明净摇落,人肃肃;冬山昏霾翳塞,人寂寂。”写出了景物特点,又写出了人的感受。
重色以石质颜料居多,年久不变。焦墨亦不会变色,花青、藤黄、胭脂,年久色变,经不起日晒。
石质颜料,短在易板、易滞。植物质颜料,好在滋润。在植物质颜料中蘸以墨色,则年久色褪,墨底仍留,可取得相对的保存作用。
石青色,必须打墨底,方显得厚实。须等墨干后加色,否则青色会化掉。
石绿色须用汁绿或赭石加底,干后加石绿,显得厚些。
赭石与墨相和,会起粒子,要画得快些。有时可加些花青。
藤黄是树的胶汁,锡管的藤黄太鲜,可以加墨色,应加多少要以实践为凭。
胭脂很容易褪色,冲淡些画肤色很美。
粉:铅粉易变黑,锌钛白较薄。用粉时,水要干净。
红色和墨和花青色都易腻。
恽南田用色鲜艳,花瓣染色夹粉。吴昌硕早年也画过有色有粉的荷花。晚年纯有墨色勾茎写梗,叶用泼墨为之,力量大,不愧大家!
八大山人的荷花极堪嚼味,简中有变化,花梗的穿插有独到处。
画山水有境界,画花卉翎毛,何独不然?须画得有生气,有天趣,斯有境界。舍此皆非上乘。
画花卉忌“板”,画鱼鸟忌呆。须画得“生动”。“动”是契机,能“动”方才能“生”。生者,生机天趣也。
老友张大壮作牡丹,其香欲泛;作西瓜、蕃茄,其汁欲流,作鱼欲游,作虾欲跳,得“动”字的三昧。
大壮用色,往往无骨能立,不用线条而有立体感。功夫最在施色,入细而善变。深如泼,浅若无,虚虚实实,做到“化”处。然而他的线条功力深矣。几于笔笔中锋,细劲而生动。
(《朱屺瞻画语》,1998年2月,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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