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廷珍
小黑牵你的时候,你是红衣少女。一位看不清面目的少女,
是那么喜悦的,那么少女着。
徐芸的水墨作品上,常常有一粒红豆大小的印章妩媚地盖在在右上角或右下角。那粒妩媚绝望地叫醒着沉睡在黑白灰世界里的草木,心一下子就空了,那些草木捂不住了,那些花卉慌了手脚,花瓶心中的寂寞一下子爬满了从初春运来的曼妙,醒了,蘸了水的墨。
我要走过去,还是你要走过来,反正,我在一个地方发现了你。
世上有很多颜色,有一种颜色是主宰,谁也不能左右他,他的霸气铺天盖地,经过他身旁的的色泽,无法绕道,无法躲开,无可调解,他是忧伤的黑色。黑色带领着一张白色的宣纸,走进古朴雅致的古代,像是一位甩着水袖的女子随着一个解甲归田的武士隐逸到疏朗的民间,他们要在最清的山水间过最朗悦的日子。现在,我只是把水墨和宣纸间的一些线条缠绕在语言里,希望这个叫芸芸草原的画家的作品,能够眷顾我的笔,眷顾一双渴望的眼睛,让我真的成为水墨里一位淘金者。
还是叫你芸草吧。
我的笔一直等着,等着你的画作召唤,其实,不是一枝花,一撮草,一匹马,一片草地,我是在等待一种黑白灰色彩浸染。在我保寻求一种色彩快乐的时候,内心还是忧伤的。有位诗人说,饱蘸紫色的汁液,你郑重手中的权力,面对春天和爱情,一年只批准一次。在我充分享受你的水墨带来的召唤时,那些黑灰白就变成一种大地上的王冠,他们很是把控自己流淌的方向,向着孩子,向着童话世界,向着一个性别的方向流淌着。
芸草,你的画,是有着性别的。女画。
不因为花草树木,不因为插在花瓶中的开放,也不因为那些奔驰的马儿妩媚的样子,你让一批批的骏马妩媚着,你让一支支插在花瓶里的花儿经脉全无,有的只是青涩的女子饱满与缺失。他们无论何种姿态,都像是在阳光中过滤的,是吃饱了母乳以后的孩子无拘无束的随意泼墨。真的不知道,你的灵异是自由,是舒展,你的笔墨是孩子,是童话,是草原,还是母亲宽大的河流。
一年只批准一次。
任何诗歌都贴不到你的画上。因为你的画,都是诗歌。你让一匹马儿妩媚着,马儿自由的草原其实在你心里。世上再也没有那一片草原比心里的草原还要宽阔的。世上没有哪一种自由比心里的自由更肆意的。春天和花儿一年只有一次,而你的纸墨亲吻的时间一年也只有一次,无数就是一次。那些颜色各异的宣纸是你,是你的草原,你的灵异的马匹,你饱满疏朗的的女子,你隐逸的田园世界。你一直在制造一支狼毫毛笔,你的解甲归隐的武士,你在宣纸上等着他,侵入你的世界,你的内心,你自由的领地。在那些看似涣涣散着的画面上,总是有一种强大的气场,掌控着那些能够走进你内心的沉默。
那是一个艺术家内心的寂寞。打破,就流淌在宣纸上了。
任何艺术只要遵从了内心,才会走进人的心里。
真正大美的东西,都让人很绝望。因为他们没有多余的爱好,装扮,
色彩,让妩媚的眼睛没有缝隙可以插入。
你真的需要一个武士,一个解甲归隐的武士,去泼墨,渗透一片女色的山水,需要一只狼毫戳破春色,渲染你内心的颜色。
他们只是黑白灰。
偶尔,你会点缀他们一些玫瑰色。
一点点,不多。便染红你所有的过往。
有一个时期,你的画册随着我走来走去。在那本《林中路》画册上你很慷慨着那些白,厚厚重重的画册全是雪白的雪,几粒君子式的隶书谦和的与雪白为伴。那些语言朦胧的隐喻着你的淡然。我就那样一直带着你的画册走来走去。他们真的很沉,很多晚上或者早晨我都让那本画册贴着自己的身体,很多时候也不翻看,就是想让他们尽快认识我,熟悉我,承认我的气味,知道我很喜爱他们。这样的成分更多的是因为那个诗人说,一年只批准一次。认识了就再也不忘记了。
2014年10月30日
哦,叛逆有时真的因为太喜爱才不得不做出的样子,距离内心真实的想法千差万别。
是的,芸草,你在叛逆着你,叛逆着内心的年轮,叛逆着这个世界给你的一堆又一堆阳光着的,阴影着的,美的丑的恶的,你坚持用童真的眼睛看着你的花草树木,你的草原你的马儿,你的荷花,还有那只一直牵着你散步的小狗,小黑。小黑牵你的时候,你是红衣少女。一位看不清面目的少女,是那么喜悦的,那么少女着。你在你的草原上是你归隐的武士的少女,稚嫩的,欢快的,自由的。
而我,在你的画作面前,一次次收拢我的伤感,因为我在你的作品里,收集你的自然,你的人事,你的拢也拢不住的世界。
你的瓶花,没有盛放眼神的地方。
没有一种力量可以击败黑白灰。
那是人类的精神世界。他们层层叠叠的积蓄着。
米兰.昆德拉说,生活是一棵结满可能的树。艺术家是一棵按照自己意愿可以安顿好所有季节的种子。你的那些画负责把人的眼神弄得很软,很温和,很饱满,很干净。
有时,在你的画面前,眼睛是很绝望的。
真正大美的东西,都让人很绝望。因为他们没有多余的爱好,装扮,色彩,让妩媚的眼睛没有缝隙可以插入。
你的瓶花,没有盛放眼神的地方。你的唯美的马儿,让骑手束手无策,那草原只好生长在眼神里,那马蹄声只能在宣纸上哒哒。
水雾弥漫。
你的画,每棵树都在江南,每株草都在江南,他们是女草,是挥舞着水秀的女子,但她们有着男子的气场,隐逸的疏朗,散漫,自由,空旷。
真的气场是不着色。
真的妩媚是没有妆扮。
他们在安静的黑白灰世界,款款走来,端庄着,大气着,沉静着,像是挨着红唇睡着一样。
那枚红豆一般的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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