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纪录片《天梯:蔡国强的艺术》中,除了2015年完成的《天梯》之外,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为向宇宙发出信号,寻找地球和外星球之间的对话而创作的“为外星人所作的计划”系列;到九十年代在美国内华达州核试验基地,点燃手中鞭炮形成“蘑菇云”;再到本世纪初为纽约中央公园纪念“9·11”事件两周年所创作的《移动彩虹和光轮》;以及2008年被艺术界之外国人所熟知的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大脚印”......蔡国强所创作的大量作品都以影像的形式再现。其中,早年蔡国强旅居日本期间的作品,是由当时的日本摄影师荒木隆久跟拍纪录的。
1993年在嘉峪关创作的《为长城延长一万米——为外星人所作的计划》
这些影像都被导演凯文·麦克唐纳用在了片中,不过纪录片并不只是将蔡国强如何创作这些作品的幕后故事串联起来,实际上,它的信息量非常大又逻辑自洽,不仅展示了谁是蔡国强,还试图解释他是如何成为今天的蔡国强。
为纽约中央公园所创作的《移动彩虹和光轮》
在艺术历程之外,蔡国强的家庭生活和成长经历也首次曝光。片中,他回忆起书法家的父亲把工资都买了书后对他说“虽然我没有养家,但这些书都是留给你们的财富”时的一度哽咽;他太太抱怨做“天梯”太烧钱还不能给太多人看,可在焰火成功点燃后又默默落泪的画面;他自己去探访民间艺术家,看到其所住的上下铺时脱口而出“这才是艺术家的家”的话语,诸如此类的真情流露都令影院观众或为之动容或会心一笑。
如今,虽然纪录片早已完结,但蔡国强的创作还在继续。这一两年,他有感于中国美术界的平庸而开始自己作画,他说在天梯之后,他要做“一个通往艺术史的梯子”。
摄影:吕萌
对话蔡国强:
记者:这部电影的缘起是什么?凯文·麦克唐纳是如何加入进来的?
蔡国强:邓文迪是我好朋友,她对电影业熟悉,她就说应该做一个项目。之后他们就去找导演,看了很多导演,最后挑了凯文。他们挑他的最重要原因一是凯文从来没来过中国;二是凯文也不大知道我的艺术。我觉得这样好,他会和观众一样去了解什么是中国什么是我。如果整天来中国拍片的,他就已经有了很多先入为主的观点。
记者:麦克唐纳导演跟拍您差不多三年,那之前的影像都是谁拍的?
蔡国强:一九八几年开始,就有人帮我拍,当时给我拍的荒木隆久还是大学生,我去参加一个艺术节,他是义工帮我开车,他说他会拍,就帮我拍起来了。那时摄像机少,而且大,还是胶片,很贵。他就一直拍拍拍,最后把自己拍出名来了,很多艺术家都请他拍。我团队里还有个女孩夏姗姗,她也是这部电影的联合制作人,2011年加入的,平时帮我拍展览的纪录片,在法国策展的《一夜情》就是她拍的。
2013年法国巴黎塞纳河畔创作的《一夜情》
记者:麦克唐纳导演加入之后有什么新的内容,拍摄侧重点有什么不一样吗?
蔡国强:他就是不知道拍什么,因为我做很多展览,在上海做白日焰火,在阿根廷做探戈舞焰火,他拍了很多,大概有两年就一直跟着我。但影片要有一个主题嘛,要有一个线索贯穿始终,他有一段很长的时间都很痛苦,不知道主题是什么。直到有一次我在北京家里和热气球专家讨论天梯怎么升空,因为我决定给我100岁的奶奶做这件事情,要把天梯做出来。那天他也在拍,拍完他说,“哇,太爽了,我现在知道我要拍什么了”。所以说,整部纪录片本来就是一个冒险,你跟着这个人,却不知道拍出的东西最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2014年上海黄浦江面《白日焰火》
记者:在整个拍摄过程中,您跟他会有分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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