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佩尔兹对于对历史的回顾,不是借用传统的技法和语言,也不是回到属于提香的、文艺复兴的黄金时代,而是从哲学和诗性出发,对传统的不断地确认和更新。他挪用了阿卡迪亚这样的传统母题,描绘了从天堂坠落的亚当和夏娃。但是又无视传统的美学原则。如果不通过题目,观众完全不能看出吕佩尔兹的画与阿卡迪亚或是法国古典主义艺术家普桑之间有任何关系。原有的秩序感被完全打乱了,过去的解读方式进入不了吕佩尔兹的画境。他通常在古典主义画面中加入现实中的冷酷材料: 比如钢盔、骷髅和蜗牛,以冷幽默的方式拆穿关于历史、进步和神话的迷思。他画疏离于世界的清晰风景,以强劲的风格展示自然的荒芜、理想主义的失落; 他画被忘却的故事, 以反英雄主义的图像呈现及时行乐后的迷失、恒定不变的真实;他塑造变形的、面目模糊的形象,蔑视那些强加于我们的、关于文化的陈词滥调,拒绝向虚假的偶像跪拜。
阿卡迪亚——战士(Arkadien–Soldat),200 x 162 cm,2013,综合材料,布面油画
如果理性不需要超越情感、抽象不需要取代具象、观念不需要替换形式、艺术家就不必在抽象和具象、架上绘画和观念艺术之间做出选择,也没有什么传统准则、艺术的边界需要坚守,那么绘画是否死亡、艺术是否终结都不是问题。吕佩尔兹可以是不用古典主义艺术语言的古典派、不用表现主义语言的表现派,也可以是脱离现代抽象主义形式的抽象派。在他的画面上,形式自由地飘浮着,穿越在传统与当代、再现和抽象之间,摆脱了完成感、完整性的束缚、保持着一种如同飞起来一般的自由。这是酒神的精神、当代艺术家的个性。
戈雅之后——红色与绿色之间(Nach Goya -Zwischen Rot und Grün)100 x 81 cm,2002,布面油画
迪俄尼索斯式的艺术家是独行者,他们没有信徒、没有追随者,就像查拉斯图拉那样。吕佩尔兹也是个独行者。他曾经参加卡塞尔文献,并担任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的院长多年,然而,他对学生和后辈的影响不是某种画风和技巧,而是自由创造的精神。他用自己的作品,如查拉斯图拉那样喊出:“这就是我的方式!”那么,“你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