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  国  与  吾  民
——关于当代艺术“公共性”的思考
一  鸿

       自今年4月初发布“每个人的公共”艺术展讯以来，各方人士表示出积极关注、参与和支持。这些回应，显现出一种参与、建构、重置“公共性”的心理需求，是每 个“个人”与生俱来的“公共性”、“社会性”意识的觉醒，业已成为“每个人的公共”这件“社会行为艺术”作品的有机组成部分，是“公民意识”在这个“公共 叙事”时代最清晰的浮现，越来越直接，也越来越强烈！最终，她必将演变成为一种建构社会意识、引导社会进步、不可忽视、不可阻挡的社会原动力，她正在创造 和见证一个新的公共时代的来临！
        起初，一些朋友的反应是不理解和质疑，以为“每个人的公共艺术”又是一些“假大空”的公共艺术概念和陈词滥调……这一方面是由于中国公共艺术的现状如“雕 塑公害”、“规划性破坏”、“文脉断裂”、“审美缺失”等制度性的问题造成，在政治势力与金钱的合谋之下，参与寻租的不仅有权力，而且还有艺术家本身，不 断生产的公共艺术“伪劣产品”让艺术的神圣的精神价值荡然无存，“公共艺术”已经成为“腐败”的代名词。另一方面原因则是今日中国社会发展历史阶段的局限 性所致。
       造成这种社会现状的更深层原因，无疑，来自我们的历史和文化。古往今来，文人士大夫，知识分子这些社会文化精英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一最高 做人准则的调教下，入世为相，为天下师，行“治、平”之理想；出世野逸，“修、养”身性，怡然逍遥世外。正所谓，非“朝廷”即“家庭”，而对于两廷（庭） 之间的广阔公共领域——“社会”鲜有问津。文化精英如此，大众的“社会意识”就更如同白纸一张。
        从古至今，这种“家天下”的思想根深蒂固。中国数千年的悠远历史和文化传统，一脉相承，生生不息，历经无数劫难而依然坚强，依然挺立，直至今日的和平崛 起，一展巍巍大国气象！然而，国虽是大国、强国，“社会”确还是一个小小的、年轻的社会。而长久以来“社会意识” 的淡漠，导致国民对于“政府”与“个人”之间的公共领域——“社会”漠不关心，在这样的一个“大国小民”的社会里，国家勉为其难的承担着“政府”和“社 会”双重角色，角色的错位和监督的缺失导致制度性的问题层出不穷。而一个国家和社会的成熟程度的标志就是公民的社会意识的成熟程度，离开“公民”的“社 会”是不可能真正成熟、健全和壮大的。
        站在新时代之初的今日，当我们回首过去的百年中国，革命、运动、变革成为最惨烈的历史、现实和最雄辩的证词。这部中国近现代史没有孕育出一个成熟的公民社 会，然而，这些准备和积蓄却是不可缺少的。“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社会各个层面的诸多问题在历经百年革命的洗礼之后，今日中国，我们收获了些什么？
        “辛亥革命”让中国人剪掉了辫子，走向了共和；“五四” 新文化运动废掉了文言文，启蒙了思想；“延安文艺座谈”将文艺导向红色政治，浇铸了一颗颗赤色心灵；“十年文革”的荡涤清洗，让每一个中国人重新又回到 “人之初”的蒙昧状态之中；而“改革开放”三十年的图强，则将“人之初”的欲望赤裸裸的释放了出来，如洪水猛兽，来势汹汹，如滔滔江河，汇入物欲的大海， 汹涌澎湃，绵绵不绝！
        今日，构建“和谐社会”成为这个时代的主旋律。这也正好印证出当下的这个时代的最突出的问题是——“社会”还并不十分“和谐”！社会的各个层面还存在很多 的问题，有历史的、有现实的、有国内的、有国际的、归根结底都是“人文的”、“人性的”的问题，毕竟人类的一部社会发展史只不过是人类自作聪明、自娱自乐 的印记罢了。既然“和谐”成为这个民族、这个社会、这个时代的主旋律和总体目标，那“和谐社会”的阻力和敌人又来自哪里？
        这是这个时代必须要面对和厘清的最根本的社会问题。
        眼下，政府倡导大众唱“红歌”，意在重塑国民精神信仰和爱国主义情操。而重塑信仰的关键在于我们怎样提炼传统的精髓和历史文化中积极的、具有当代性和建设性的思想。
       要说，最红的红歌非“国歌”莫属。她是代表一个国家民族精神的歌曲，是被国家的政府和人民认为能代表该国家政府和人民意志的乐曲。
       请你认真听听：“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 /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 /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 /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 /起来! /起来! /我们万众一心, /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 /冒着敌人的炮火 /前进! /前进! /前进!进!! ”
       回想“共和国”建政之初，先人们在确立这首由聂耳作曲，田汉填词的《义勇军进行曲》为“共和国”国歌时，要让后世子子孙孙永远铭记——我们这个民族的最 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我们自己！是五千年文化积淀沉积在每个国人血液之中的“奴性”，真是这种奴性让这个民族盛产“顺民”和“暴民”，就是难以孕育能担 当、有责任心的“公民”，这是一个根深蒂固的社会问题，横亘中国数千年历史长河，非一日之功可以圆满解决的，所以要我们在每一次高歌辉煌、热烈庆典的时 分，反复颂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起来！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当每个国人向自己的“奴性”开炮，说“不” 的时候，“公民意识”就会不断觉醒，与日俱增，一个充满希望的公民社会就开始慢慢长大成熟起来……
       不要轻易的下结论，认为这是又一个“被和谐”的懵懂青年的臆想。
       当一鸿在沉寂三年之后，决定将工作室紧闭的大门开放，将个人的空间改造成一个社区居民可以参与的一个“公共艺术”场所的时候，艺术的力量在心中开始 催化、奔涌，这个奇特的地方的气氛也开始变化。对！——改变这里的气场！让封闭的、凝固的、压抑的社区人们的灰暗心里照进阳光！
       走出“小我”，超越自己！这是来自“国歌”启示，改变世界、改变社会必须从改变自己做起。
       今天，在当代社会语境中，一鸿思考的是，作为一位当代艺术家，该以怎样的“艺术”视角发现、并呈现社会问题？能提供怎样“艺术”思考来面对社会问题？能爆发怎样的“艺术”能量来引导社会问题的解决？
       请注意，这里说的是“引导”，而不是“解决”！
       “艺术家”不是“革命家”，也不是“政治家”，没有承担“解决”问题的肩膀，却有一双发现问题的慧眼，这是艺术家以“艺术”之名能做、和应该做的！舍此无它。
       艺术，是建构社会心灵的“灵丹妙药”，而不是改变社会格局的“火药”！换句话说，艺术是有边界和游戏规则的，只存在属于她的场域之中。越界！标示愚蠢野心的膨胀，意味着脱水、缺氧、死亡！
       而当代艺术的场域正是我们身处的这个“社会场”，艺术家以“艺术”之名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变这个社会的风尚和气场！
       这是一鸿的“社会气场艺术论”。来自一个在“社会”边缘游走20年的、年届不惑的独立艺术家的独特的心灵感受。如果，这种“独特”触动了你的某根神经，则说明这种“独特性”具备某种“公共性”的价值。
       今天，博客解放了封闭的自我，微博改变着我们的生活。在这个“公共叙事”的新的时代，我们“每个人”要以怎样的方式参与、建构“公共”社会的进程、文明的进步，取决每一个你的心态。
       当思想的涓涓细流汇成江河，并壮大了海，你是选择观望、干枯、等待，还是选择一起来？！
       做每个人能做的，做每个人该做的……
       幕，已开启，我们，不要让她落下，也不该让她落下！

                                                                                                                               一鸿 写于2011年5月1日
                                                                                                                                         北京.朝阳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