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七年对于艺术来说是个不寻常的年份,本来想说特别是指在“欧洲大陆”,但稍作斟酌甚觉不妥。因为,尽管当今全球三大艺术盛事就有两个发生在欧洲大陆(另一个在南美),但它们最终的活动宗旨及其给予的艺术价值、文化意义绝对依然还是被公认为属于全球的。虽然这期间威尼斯双年展和卡塞尔文献展时不时地被一些人质疑和指责,说整个艺术表达语境过分以“欧洲为中心“和“被文化霸权主义思想”所占据,但其实极具讽刺意味的是,这两个大展所陈述和展示的中心思想却恰恰是对上述两个被质疑点的批判,以及由此而引申的最深刻的反思。
早在去年的圣保罗双年展,我们便看到其展览主题Live Uncertainty(意为:现实的不可确定性)所给予的暗示。这么好的展名一方面“拜赐”于巴西政局和南美社会的动荡不安,另一方面也是当今全球时局动荡不安的最好概括,预示着现实由天灾、政治、经济、宗教等等所瓦解而导致的无常困境。与此同时,在地球的另一端,摆在世人瞩目的卡塞尔文献展组委会们面前的也是同样严峻的问题;正所谓计划不如变化,五年的光景在人类历史长河中可能不算什么,但却也足以经历诸多颠覆人类发展史的重大事件,足以让一个受全球瞩目的艺术文献展不得不临时改变其策展方案和主题,将原来的“反博物馆白人至上主义、后殖民主义”的主题改为“向雅典致敬”。
为什么向雅典致敬?而不是向罗马、向纽约、向北京或其他什么致敬?近两个月来欧洲南北呼应的两个帕特农神庙其实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原来的帕特农神庙也叫雅典娜神庙,用于供奉雅典娜女神。传说古时雅典娜和当时的海神波塞登一起争做城市的保护神,海神带来的是一匹马,代表着坚毅、征服和力量;雅典娜送给人民的则是一座橄榄树,代表着繁荣、美丽与和平。最终人民接受了雅典娜,认为她的礼物更有意义,而橄榄叶也从此成为了希腊的吉祥物。时隔两千年,在今天政治经济岌岌可危的希腊以及欧洲尴尬的社会状况下,和平和经济复苏又重新成为人们所久违、所呼唤和所向往的图景。正如第十四届卡塞尔文献展艺术总监亚当·兹姆齐克(Adam Szymczyk)所陈述的: “希腊近年的国家状况代表着当今世界的各种迅速的变化,希腊和欧洲正在面临的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的困境和挑战,恰似卡塞尔在1955年创立文献展时的情形,那时急需解决的由纳粹所造成的政权与精神的双重创伤和毁灭,而作为冷战时期的战略位置与今天有着惊人的相似。”这样的历史重现本身就已成为一件非常发人深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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