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是非常活跃的,它活跃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我们不断以各种实践去改写、去定义、去突破原来对水墨的一些看法。
策展人鲁虹原来在深圳也做了很多相关工作,我也配合他做过一些。比如我们在2002年左右做的“重新洗牌”,其实“重新洗牌”这个概念跟“水墨再定义”在本质上是呼应的。这个展览做完以后,我又跟鲁虹合作了展览“水墨剧场”。当时我们就已经在强调跨界的意思,也就是突破水墨原来的边界。我们希望装置、油画等媒介参与其中,全部吸纳到水墨里来。
怎么找到一个途径或者怎么理解“水墨”?
淞撰水墨·桃花源流考(局部) 史金淞 2021
过去长期以来我们把水墨理解成为中国绘画中间一种特定的材料或形式语言。“重新洗牌”、“水墨剧场”、“水墨再定义”,其实都有一个基点,就是我们把水墨看作是一种文化精神,一种水墨精神,而不是仅仅把它看成一种材质,一种表现形式。
有了这个基础,我们来做这些就比较有可能性。通过这些展览其实可以从中找到一种相似性,找到相似性的目的也就是突破原来对水墨相对僵硬和封闭的表达。希望把水墨推到一种更具有可能性,更具有延展性的文化情境中间。从而让水墨获得更强的表现力,让它和当代生活能够有更多的联系。
水墨再定义 展览现场
本质上我觉得这一系列的所谓实验水墨也好,探索性水墨也好,或者当代水墨也好,其实最后都是这个目的——从传统中间走出来,但又保持传统的某些特征,保持传统文化精神的同时能够和当代社会、生活对话,生成一些新的可能性。“水墨再定义”,就是做这样的事情。
水墨如何面向未来?
水墨是一种精神,把它放在全球化的背景来看,水墨还是一种文化身份。在当代艺术的背景下看,水墨能够体现中国的历史文化传统,体现我们中国艺术家的身份。同时我们也可以把它以一种更当代性的方式进入到一个当代文化、当代艺术的领域里。让中国艺术家和中国水墨艺术获得存在感。其实这也是大家共同努力的一个很重要动因,推动鲁虹老师他们做不断做尝试的一个动因。如果说放弃了水墨的某些特质,或者放弃了水墨的某种独特的精神性,完全在形式上、语言上按照西方或者西方最流行当代艺术的方式来做,那很可能我们自己会造成一种身份感的丧失。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我觉得水墨这东西在中国历史文化中间存在,它已经是一个既定的文化事实,这是不能改变的。从中国老百姓,从受众的观点来看,看水墨会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这种东西可能恰好也是水墨艺术家能够促进水墨进入当代的一个很好的契机,这是一个很好的可能。
展览现场
我自己一直以来的观点是觉得我们对传统,对水墨,千万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要以“创新”的角度去看待,那传统就没有了。传统水墨的一套技术,一套程式就可能都会消失。我觉得人也是这样的,今天你可以说传统水墨不够创新,可以批判清初四王。但是我经常举这个例子,你要送我一张“四王”我可能会非常高兴的。虽然是最没有创新、最典型的四王,但传统的东西,其实本身的鉴赏性和历史价值是肯定的。今天如果有一些人,还是想回到传统,把传统手艺和技巧继承下来我觉得是个很好的事。今天也要鼓励很多人,就是不“创新”,包括现在我知道的博物馆有很多人就是临摹古画的。他就画成跟古人一样的,这也挺好的。不是说每个喜欢水墨的人都逼着你必须得创新。
傅中望《墨迹遗存-B 》展览现场
我们保留一些人,能够原汁原味的再现原来古代人的图示,绘画的程式语言等等。然后再鼓励很多人在水墨基础上,沿用水墨这个路子创新。还有就是鼓励更多的人去跨界,油画、雕塑、新媒体等等,运用跨界的方式,其实也是在延续一种中国的文化,我们就让它自然生长。
邱岸雄 《新山海经3》展览现场
这样的话就有了很多可能性。而且理论上我觉得不一定忌讳,对待这样的水墨逼着每个人都会一定要去创新。但是作为一个美术馆,或者作为一个学术展览,可能更加关注变化。着眼点不是在关注传承,因为传承的东西博物馆太多了,而美术馆要把最新的变化呈现出来,所以我觉得非常可以理解。但是不意味着说我们以后每个研究艺术的人都必须要去各种创新。
李津 《深海鱼》系列 展览现场
展览实际上也是一种再追溯,一种再追寻。最后我们会发现这一代人他们深受中国文化的浸润和影响,它是一种摆脱不掉的东西。所以这个展览给我们最大的启示可能正是我们作为一个中国艺术家,该如何立足于我们自己的教育,背景和文化。但是在今天又不墨守成规。在今天的现实,面向未来。我们才能创造一个真正有自己文化身份,有自己文化解读,同时又属于当代的作品。
孙振华,1989年获中国美术学院博士学位,为中国美术院校培养的第一批博士;现为中国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四川美术学院特聘教授;中国雕塑学会副会长、中国城市雕塑家协会副主席、全国城市雕塑艺术委员会副主任、《中国雕塑》主编、深圳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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