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质疑过我的跨门类收藏,认为过于分散,不够专精,但我始终秉持一个观点——只要拥有同样的美感,这种美感就能指引我去收藏各个门类的艺术品,不应该有品类和领域的局限性。就好比无论是一首音乐、一幅画、一件古董,还是一场戏剧、一部电影,只要它们具有高级的美感,那带给人们的愉悦是一样的,无论它是什么,都同样具有一种能打动我的特质。
“我人生的第一件藏品:王铎诗稿”
胡若辉:
我7岁开始学画,后来考入梦寐以求的中央美术学院。直到高考前,我一直在埋头读书和画画,只知道父亲收藏了很多东西,但是对收藏这件事不甚了解。高考后的那个暑假,我把家里所有的藏品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第一次体会到艺术品收藏的魅力。
2014年,我父亲拍到了一幅非常重要的王铎手卷《草书自作诗三首》。王铎是明末清初五大书法家之一,研究王铎的专家、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学院博士生导师薛龙春教授就曾描述他:“他的笔墨技巧令人惊叹,在楷书、行书、草书上都能跻身书史一流。王铎书作最重要的特点有二。一是呼应,在整体篇章中,遥山遥水别有映带,不是老手绝难梦见。二是意外,如王铎自己所说的:‘如寂寥深山,独坐无人,老猿忽叫,陡然一惊。’他的作品因此有很强的观赏性。”
受我父亲的影响,在同年的秋季拍卖会上,我买到了人生的第一件藏品——王铎《诗稿》。那年我18岁,刚上大学,是我第一次去看拍卖预展,第一次参加拍卖会,也是第一次举牌,从此开启了我的收藏之路。在此之前,我研究王铎已有一段时间。这批作品是他创作诗文的草稿,上面有很多勾勾画画,或改或涂,与王铎社交应酬的作品相比,它呈现出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风貌,而我,最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无修饰或无炫技的手写草稿。我认为恰恰是随意写的,反而最能把他真实的书法水平完完全全地展现出来。颜真卿的《祭侄文稿》就是类似手稿的典范。
那一场,我总共拍下了整场近三分之一的诗稿,张张感情流露至深,诗文内容丰富,且多数著录于《拟山园选集》。
当年的付款刷卡单我还保留着,以记录我收藏的第一步。
“在深入研究后,我才知道每一个印章背后都有一个时代的故事”
胡若辉:
记得2014年我刚参加完高考的那个暑假,当我打开王铎手卷时,上面的许多印章一下子就吸引了我。一开始我只觉得有趣,在深入研究后,我才知道每一个印章背后都有一个藏家独特的故事。恰好那时我父亲有四五枚汉代的古玺印,但他以为是假的,就随便扔在了书柜里。我翻出来托朋友鉴定,全是真的,这让我和父亲大为震惊。可能正是这种“我要自己研究”的心态,让我真正对印章产生了兴趣。所以,后来我就索性把他的那几枚“占为己有”,开始了“原始积累”。
直到2017年,我才正式收藏古玺印,其中的核心门类就是战国玺印,这源于我对战国时期文字的偏好——当时,文字还没有经历大一统,战国七雄的文字各不相同。秦汉之后的文字虽然都易辨识,但对我而言只是繁体字,缺乏学习的新鲜感。而探索战国时期的文字演变,就是我收藏古玺印的极大乐趣。
遇到不认识的字时,我会花整晚的时间翻阅各种书籍,比如《古玺文分域研究》和《古玺汇编》等等,还会请教古文字专家。但后来我发现,尽管有时我无法确定这具体是什么文字,但能花几个小时查出这个字是由哪几部分组合而成的,也非常有成就感。我有时还会把翻书查字的研究过程拍下来,发在朋友圈与大家分享:“看,我搞了一晚上研究呢!”
收藏古玺印的圈子很小,而且大部分是长辈,像我这样的年轻人为数不多。一是因为收藏印章需要专业知识,所以门槛高;二是这个圈子真伪混杂,我也交了不少学费。
这么多年下来,我留下了上百枚印章。它们当中大多都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珍品——要么它的制式少见,要么文字少见……比如我留下的齐白石自用印——“麓山红叶相思”,就非常有名。“麓山”指的是长沙岳麓山,齐白石正是湖南湘潭人。他当年“北漂”后,用此印寄托自己对故乡的思念之情。
时至今日,我也会效仿前人,在藏品上钤盖自己的藏印——若辉珍藏。不过我有一个原则,只有当我收藏了某件作品很长一段时间,认定它确实是我今生想要永久收藏的,我才会钤印。因为有时候我可能会冲动消费,但过几天就不再喜欢了,所以需要时间来审慎考虑。
“我还收藏了一套甲骨文,直接将我收藏的藏品时间跨度推进到了商周时期”
胡若辉:
我的藏品里还有一套珍秦斋旧藏的二十四片甲骨文,这直接将我收藏的藏品时间跨度推进到了商周时期。
当然,市面上的甲骨文真假难辨。我之所以在拍卖会上拍下这一套,是因为李学勤先生的一篇序文。李学勤先生是中国考古学、历史学的奠基人,也是甲骨文研究的权威。他详细研究了这套甲骨文每一片的文字,将其编号整理。因为有了李学勤先生的认可,这套甲骨文的真实性和重要性不容置疑。更巧合的是,李学勤先生写过的这篇序言原稿最终也被我收藏。
甲骨文是中国最早的文明,在我看来是无价之宝,我将会永远地珍藏。
“一本董其昌写于生命最后一年的册页,从50万元起拍,在竞拍到200万元至480万元时,只有一人和我竞争,每口只加1万,持续了1个多小时”
胡若辉:
董其昌是我的偶像。他在明代提出的“南北宗论”成为中国画坛近300余年山水画创作的主要思想之一,是开山鼻祖级别的人物。当然,他的绘画水平更是毋庸置疑。他的作品我一直梦寐以求,但数年中我多次在拍卖场上与其失之交臂,直到遇上了这一件。
这本册页写于的年份非常特殊。董其昌年轻时候的书法华丽秀美,技法高超。但这件作品样貌风格完全不同,它是我看到的董其昌书法中创作年份最晚的一件。这本册页写于1636年3月,而同年10月他便逝世了。你可以想象,人接近临终时的生命状态,那种近乎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我们常说“人书俱老”,即指人老了,书法也随之趋向成熟,他的笔墨变得颤抖,笔画不再如从前那般稳健,也失去了以往的秀媚。但我认为艺术达到这种境界,反而更显其真实状态。他已不再依赖以眼观笔,更多倚仗的是肌肉记忆与精神意念。这件作品是董其昌书法作品里的异类,但也绝对是神品。
还有让我至今印象深刻的是——这件作品激烈又熬人的竞拍过程。当时我在德国留学,办理了电话委托参与竞价。这件拍到时已是德国时间的深夜,我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异常紧张。当竞价达到200万元后,其他竞买者都退出了,只剩下我和另一位藏家两人电话竞争。我们每人每次加价一万,竞拍了整整一个小时,最终以480万元成交。我也没有想到会以如此高价竞得。但我坚信这件作品无论价格多高,都是值得的,尤其在学术价值上具有极高的意义。
“这套《红楼梦》程甲本极为珍贵,是我最重要的一件藏品”
胡若辉:
这套《红楼梦》程甲本是我极为重要的收藏,一共四函三十二册。现在已经钤盖了我和父亲的收藏印,我会好好珍藏,发挥其更大的价值。
目前已知的《红楼梦》程甲本仅有数部,其中两部是私人收藏。一部于2008年嘉德秋拍以约212万元成交,另一部就是我于2017年嘉德春拍买下的这部。其中在公家收藏的程甲本中,只有中国社科院文学所藏本是完整的。北大图书馆藏本由胡适捐赠,他是第一位提出甲乙本区分的红学家。国家图书馆和中国书店也各有一套程甲本。我收藏的这部《红楼梦》,是程甲本体系中保存最完整的一部。
两百多年来,《红楼梦》的版本众多,主要分为两大体系——抄本和刻本。在程甲本之前,《红楼梦》都是以手抄本的形式流传于世,由于抄者不断地加入了自己的观点和创造,所以流传了很多版本的手抄本,且抄本大多只有前八十回。
《红楼梦》的刻本始于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当时的商人程伟元在市肆上花重金搜集到了一套《红楼梦》的手稿,他认定这是曹雪芹的真迹。程伟元会同友人高鹗,以“萃文书屋”的名义出版了后世被称为“程甲本”的《红楼梦》,而程甲本是第一部一百二十回完整的《红楼梦》!
由于当时的特殊原因,程甲本摆印数量极少。时隔三个月后,第二年重新摆印,被称为“程乙本”。程甲本的历史意义在于——它是《红楼梦》刻本体系里的开山之作,且第一次为读者提供了一百二十回完整的《红楼梦》。我们今天所见到的所有《红楼梦》版本都是从这部程甲本演化而来的。
可能让大家难以置信,我当初竞拍到这部程甲本花费了2403万元,创下一个新的古籍拍卖纪录。当时有很多竞买者,其中不乏大藏家。到了竞拍的后半段,价格已远超我的预算,父亲电话劝我别要了。我告诉他,未来几年我可以不买任何艺术品,但今天也要把它买下来,因为它太重要了。
要相信,任何时候好的艺术品都是天价。比如《十面灵璧图卷》拍出了5.6亿元的高价,创下了中国古代书画的全球拍卖纪录,但在1989年纽约苏富比的上一次拍卖时,也创造了121万美元的世界纪录。所以,买东西我只选最顶级的。
这部程甲本今年由河北教育出版社采用宣纸函套原貌印刷,最大的还原了原书的风采,希望将中华文明宣传给更多的年轻人。
“我立志去做国内最好的 ‘艺术’影像的专题收藏”
胡若辉:
影像这个门类很小众也很有趣。当年的照片就是我们今天的微信朋友圈,有时聚会合影,有时是抓拍或摆拍……我从2015年开始收藏摄影作品,我对于自己的摄影专题收藏有三个要求:一是收藏艺术家本人拍摄的摄影作品,二是收藏拍摄的有关艺术家的摄影作品,三是收藏具有艺术性的摄影作品。不知不觉八年的时间里,也积攒了数百张与“艺术”相关的摄影作品。
2021年在中贸圣佳上海首拍中收获了建筑大师“贝聿铭肖像照”,拍摄于1979年。镜头前的贝聿铭身着长袍,膝上是一本摊开的中国册页,手旁散落有卷轴,身后墙上挂着一幅吴昌硕的书法作品。这就是我心中理想的文人模样!
这张原片由世界著名肖像大师尤素福·卡什(Yousuf Karsh)拍摄并签名,非常珍贵。卡什的相机下有丘吉尔、萧伯纳、英国女王、罗斯福、戴高乐、泰勒、爱因斯坦、毕加索等一众名流与政客,但他只拍过四位中国人:贝聿铭、宋美龄、宋子文、顾维钧。
我的藏品中还有一本有趣的民国老相册,相册主人名叫“利国”,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这本相册记载了1929—1939这十年间他的点滴。翻开相册的第一页最上面写了一句“上海市美专鲍慧卿小姐”,并配有四张生活照,一开始我以为这位小姐就是相册的主人,但目光转移到下方时,发现还有一段感人的话,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利国的心上人。
研究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在一起、他们在做什么,这背后探索的乐趣很多。我最喜欢在午后的暖阳下翻看这些老照片,在每件藏品背后写上人物信息,贴上标签,标注来源、年代和尺寸,甚至还有查阅的资料。一方面为了日后出版便利,另一方面也希望作为传承让世人了解背后的故事。我立志做到国内最好的“艺术”影像的专题收藏。
“我家收藏朱新建的作品始于本世纪初,其中《有馀图》最让人感动”
胡若辉:
除了那几枚印章之外,我父亲的收藏里,常常会有让我意想不到的惊喜。比如一位画家曾送给过他一幅朱新建的水墨画《有馀图》,这幅画作于九十年代初他从法国归来后不久。作品入藏后,父亲又从旁人处得知,朱新建当时从法国归来,是违拗其太太陈衍之意的,从而俩人的婚姻也因此陷入危机。
这张画创作于朱新建与太太分手那年,画上题写的是:“愿家家有馀,愿天下有情人终不分手。新建,一九九二年泪写给小衍,时在北京”。画中表达的是人间最平凡、最朴素的愿望:两碗饭,一碟⻥,男女相守,人生足矣。整幅画透露出深情而凄美的伤感,尤其是“泪写给小衍”这五个字更能让人感受到艺术家对爱的人的不舍与难过。
当时朱新建寄居在另一位画家的家中,终日画画,有的画完就直接揉掉丢弃。这张画正是从废纸篓里捡回来的,所以画纸上留有墨汁未干时被揉掉的痕迹。由于陈衍从未⻅过,前年在嘉德展出时,她于画前睹物思人,不禁潸然泪目。
如今,水墨作品的拍卖市场不乐观,但朱新建是一个奇迹,他的作品依旧保持着良好的市场表现。我有个朋友跟我开玩笑说,朱新建的作品就跟黄金一样,不仅可以保值,而且流动性极好,可以在需要时轻松变现,这就是朱新建的魅力。
“为了认识一些年轻人,我开始收藏当代作品”
胡若辉:
我从古代书画入门,对我而言古代的作品魅力很大,因为每件作品都沉淀了数百年的时间,这中间有流传递藏的故事、有创作的时代背景、有每一枚收藏印带来的传奇,还有不为人知的一些秘密,这都是古代作品独有的魅力。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因为这些东西有真有假,所以考据真伪也是我研究它们的乐趣。因为鉴别古代作品有门槛,收藏的人数就相对不多。2021年我回国之后发现,同龄的藏家很少,因为我关注的收藏领域基本上没有年轻藏家。于是,为了认识一些年轻人,我开始买点当代作品。
在中国当代艺术家中,我很崇拜两位画家,一位是尚扬老师,我认为他是艺术家中的一面旗帜,引领着中国绘画的前进。另一位是我的老师王焕青,在我眼里,他是像鲁迅和堂吉诃德般的存在。
国外的艺术家中,我特别喜欢且收藏了的有米里亚姆·卡恩(Miriam Cahn)、弗里德里希·埃因霍夫( Friedrich Einhoff )、玛琳·杜马斯(Marlene Dumas)、安东尼·葛姆雷(Antony Gormley)、安塞姆·基弗(Anselm Kiefer)等。其中,基弗是我的偶像,我认为他是当代在世的最棒的艺术家。
在中国年轻的当代艺术家中,我买过作品的都是我喜欢的,比如肖江、邱瑞祥、张业兴、陆超、蒲英玮等等。
胡若辉:
在我心中,美感是无门类、领域之分的,但每个领域存在各自的难题,那我需要不同专家指引我少走弯路。在这之前,我首先是抱有学习的心态去认真做研究,不能只听从于别人。在我学习、研究的前提下,再加上有专家的辅佐,能让我的收藏去伪存真。
随着我不断收藏的过程,有些品类的藏品最终可以划分为几个有趣的主题,从而转为主题性的收藏。例如,以蝴蝶为主题的书画收藏、以艺术为主题的影像收藏、以杯子为主题的高古瓷收藏。
除了这些有趣的主题之外,其他大的门类应该收藏各自最拔尖的作品。总之,我希望给大家呈现一个全面立体且多角度的收藏思路。
胡若辉:
如上面提到的,我之所以如此着迷于古代艺术品,某种程度上是因为这些东西有真有假,而考据真伪就是我研究艺术品的乐趣。
我也希望能改变很多人对于收藏的看法,尤其是那些没有接触过古代艺术品的藏家,因为他们往往无法判断真假,因此被拒之门外,比如“你要买就只买一个门类的,买瓷器的就不要去买书画”。然而,在信息化社会,我们并不需要花几十年来研究某一类艺术品的真伪性。我们可以请教这些门类的专家,因为他们在各自研究领域中花费了大量精力,也多有建树。
在收藏中,我面对一些想要鉴定真伪的作品时,我通常会请教这几类专家。第一类是实践者,比如我要买书画,就请教书画家;要买印章,就请教篆刻家。艺术家们是一线的创作者,他们有自己的视角和实践,更能理解先人创作时的意图和想法。而有些专家只会做学术研究,缺乏实践经验。不过有时候艺术家的判断也太主观,会存在偏差。
第二类是拍卖行的从业者。他们通过大量作品的交易,积累了市场经验和判断能力,可以从其他角度进行辨伪。
第三类是真正的专家,包括就职于博物馆或高校的专家学者,他们通过系统的研究和历史文献的帮助,能够提供更为客观和深入的建议。
当我每次打算买作品前,无论价格便宜与否,都会先自己看后再咨询这三类专家的意见。只要有人质疑真伪,我就会放弃购买,尽量做到去伪存真,提高藏品质量。
胡若辉:
如果你真想入手古代书画,可以先多去各地博物馆看展览;要是还不知道该买什么,你就选择古代的或者近现代最有名的几位艺术家,按照这个名单去买,一定不会出错,毕竟他们的作品是经过时间检验的。
过去的十年,我总结出了两点收藏艺术品的心得。第一,挑选优质的艺术品。只有稀缺且受众面广的艺术品,在任何时候都具有强的投资属性。第二,收藏自己真正喜爱的艺术品,不受其涨跌的影响。即使判断失误,它不影响自己对于艺术的热爱及生活状态。
现在有更多的新藏家涌入这个行业,都以为收藏是赚快钱的途径,但是大家只看到了表象的虚荣。实际上,短时间内能带来盈利的艺术品很少。所以,我们需要对藏品拥有一颗挚爱的心,认真对待每一次的购买行为。
胡若辉:
每次拍卖前,我看中的东西不会跟大家分享,因为担心会吸引来更多的竞争者,甚至知道了朋友要参与,我还会尽量劝退。当发现了看中的拍品后,我也会咨询朋友们的意见,其实他们早已摸透了我的心思,能猜到我是想买的。不过当我买到后,也非常乐于与朋友们分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大家一起学习!
胡若辉:
收藏当中的失误或遗憾其实谈不上,我所买的每一件藏品,无论贵贱,我都是喜欢的。另外,我还有一个很核心的观点:我认为这都是身外之物,它的升值和贬值不会影响我内心的波动,所以说不存在太大的失误。然而遗憾常常有,今年是我收藏的第十年,这期间有太多遗憾。对于那些没有买到的拍品,我认为是缘分没到。
我习惯将每件我参与竞价的拍品都记在小纸条上,包括买到或失之交臂的当时心情和原因,并贴于拍卖图录相应的位置。如果提到遗憾,那我需要好好翻一翻这些被贴条的图录们。其实这些遗憾还挺美好的!
胡若辉:
我认为“藏家”不是一个职业,我没有想过要做一个职业藏家。在我的理解里,一个人的财富在达到了一定水平后,有主业支撑他的经济来源,然后再把收藏作为自己的爱好。保罗·艾伦、比尔·盖茨也都如此。
而且,我认为收藏是更多事业上获得成功后可以做的事情。年轻人应该多出去拼搏工作,去创造属于自己年龄的价值,二三十岁的年龄不应该就开始享受退休的生活了。
一转眼,我马上快30岁了。中国人俗话说三十而立,我希望在事业上更快带来成就,早日成家立业。从小到大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画家,我会继续努力深耕学习于艺术领域,我认为未来是有无限可能的。
胡若辉:
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主编出版了人生第一本书。从采集信息、排版校对到出版印刷,所有环节都是由我亲自操刀完成的。这本书回顾了2021年北京画院美术馆为韩羽先生举办的“会心不远”展览。这次出版也让我了解到了如何做好一本书,从中获益匪浅。另外,在北京打造了一家叫“宝和祥”的茶空间,从装修设计到各个细节,都将艺术融入其中。在空间内,也展示了一些我的个人收藏。希望将茶文化带给更多的年轻人,以茶会友。
今年是我从事收藏的第十年,我希望有机会出版一本我的藏品集。同时,我也在考虑将一些具有学术价值的藏品捐赠给博物馆,因为有些东西放在机构内,面向研究者和观众,比放在我手里更有意义。
在未来的收藏计划中,我会继续集中精力购入重量级藏品,不求量只求质。同时,我还会继续丰富已建立的几个主体性收藏,包括影像、印章等,逐步拓展这些领域的深度和广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