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我编的段子:CCTV女记者为了调查当代艺术家的幸福指数,9月28日前往“诊断——艺术是一种药”中荷艺术交流项目展览现场采访。随机访问一位当代艺术家,你幸福吗?我相信艺术;你最想什么?我最想参加艺博会,也想性生活;你遇到最坏的事呢?画还没画出来,宋庄的房租就上涨了;您觉得您幸福吗?我没有生活来源,也没有政府低保,画也卖不出去,你说幸福吗?我为什么要编这个段子,不但只是近期网络流行的幸福段子,而是现时对宋庄的一种体会:这么多人涌向宋庄,并以艺术为生活方式生的宋庄,宋庄环境变异得厉害,我却感到了一种令人压抑十分的血色的浪漫。如果把宋庄比作股票,我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愿意抛售宋庄,还是继续补仓?宋庄的现时态是什么?迷信一点说现在是宋庄的劫数,悲观一点说是幻想,乐观一点说是酝酿机会,现实一点说宋庄只不过在往前发展,只是不以多数人的利益为目的。看得更未来一点说,别忘了选择权仍然完全在艺术家群体手中。宋庄这么多艺术家现在与将来的幸福权利,又有哪些基础性的保障呢?至少现在看不到有效的措施与暖心的希望——而这就是宋庄艺术生态遭遇到的最大危机所在。
《诊断——艺术是一种药》展览开幕现场中方组织者、药艺术馆馆长黄药讲话
当警察和国保们以各种理由强制将展厅入口对面墙上画框布上挂着两个猪头撤除时,展览一下子与中国当代艺术严峻的现实环境联系起来了——9月28日北京药艺术馆举办主题为“诊断” 的展览也多了一道含义,即一种官方对“诊断”的“诊断”以及艺术家群体对官方“诊断”的“诊断”,使得展览产生了更真实层面上的“诊断”意义——也变成名副其实的“诊断”,互为“诊断”。该件名为《猪A—猪B》的创作者——著名艺术家黄药随即在新浪发了一条微博,宋庄当代艺术濒临灭绝,谁来拯救?焦点话题直指宋庄的未来,是产业化的狂欢?还是艺术家非主流化创作实验的坚守?药艺术馆不经意的用一个国际性的交流展览对照出了宋庄貌似体积庞大的艺术博览会内里的虚弱?如此一个重要的博览会完全体现不出来一个艺术生态里的先锋态度和艺术实验活动?如果有关方面借口说博览会和艺术家无关,那么什么又和艺术家有关呢?而此前众多文化人所努力的独立电影节也被中途人为停电。艺术正常的表达一切都被粗暴的干涉在简单的维稳需求中,我想这不仅是宋庄未来发展所需要探讨的空间,而是整个中国当代艺术所需要讨论的大环境。我想“诊断”既指向社会层面的,更是对文化层面的诊断。药艺术馆这些年一直在拒绝应景式的展览,而是搭建一个可以分享,体现艺术独立实践的精神价值开放平台——我想这些实验性的艺术馆是塑造艺术新形态的未来力量之一。药艺术馆所切开的社会问题面,折射了当代艺术的价值表达,和其他致力于试验性的机构一样,集合有限的资源和具有创造力艺术家一次又一次真诚的敞开,从而找到真实的艺术创新。而艺博会所展示的是一种体制内变异的东西,臭哄哄的,软绵绵的,这些东西对当代艺术形成了包围之势,很大程度伤害了艺术创新群体的努力。于是乎在繁华的背后,却听到了四面楚歌。艺术何为?每个人都不会有所不同回答和践行方式。而通过艺术创造一种“快乐的价值”,这是黄药做艺术的动力,而不是凑热闹。黄药希望通过个人力量介入前沿,保持艺术探索的“微火”,也就保持了一些希望和可能性。黄药深知,艺术必须超越眼前物欲横流的阶段对现实关系的认知,而更为重要的是,能够保持着可持续性的表达与介入,“空间很小,但是尝试的心很大”,黄药一直不遗余力的通过药艺术馆集聚艺术前沿探索的能量,每年2到3个国际化的展览,以不同视角的方式搭起一条艺术交流之路,也将药艺术馆的属性深深刻在艺术创新实践的前端风景里,从而赢得了同行们的尊重。我坚信宋庄将会出现更多的黄药们在坚持他们的艺术理想和推动艺术创新实践。我想2012年绝对是考验艺术界人心的时间节点,一切都停滞下来,撑不开,几乎所有展览努力的结果,都是被更加无形的环境所消解——这也是2012年艺术界总体的特征之一。应该像那些坚持艺术态度,战斗在一线,哪怕是边缘的艺术人士表达最大的敬意——因为在资本流动不快,艺术投机人士鸡飞蛋打的2012年,这部分人仍然坚持做艺术的本色,而这些足已表明在这个狗年月的某种坚决的态度和创新的观念底线。当整个艺术市场弥漫着失落的情绪,正是少数人艺术能量发散之时。
《诊断——艺术是一种药》展览开幕现场荷方组织者Hans Mes讲话
艺博会像极了书画圈传统的出台式流行笔会,而这次当代艺术家躺着也“中枪”——真是居宋庄不易啊!2012年传统艺术在宋庄撒下了最大的一次“野”,在其迅雷不及掩耳的进攻下,中国当代艺术似乎毫无招架能力。号称史上最强大的艺博会,内里上却成为去当代艺术实践精神的一次伪盛会,并没有创造性的打开官方和当代艺术的沟通渠道,又再次让中国当代艺术又蒙上了一层阴影,甚至让生活在宋庄而通行不便的艺术家群体受到了无法发泄的憋屈。宋庄不再往当代艺术实践的深水区迈进一步,一切就由官方和资本掌控了话语权,你再也很难感受到田野中的宋庄那本应该有的清新之风。作为艺术家个体你会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自觉的,甚至被迫似的“恍惚感”, 就像一个人在路上走着走着,就不知道何时何因就走到一个小胡同里,甚至是死胡同,这些令人难受万分的感觉似乎在2012世界末日之年来得那么浓烈——也许这些东西构成了2012年艺术界总体状态的关键词。著名国际艺术策展人黄药策划的“诊断”展览无意中可以成为佐证发生在中国当代艺术拐点的天然素材,而“诊断”展览延伸出来关于一场艺术界未来生态的焦点问题,则非常值得艺术界讨论。这和“诊断”展览针对社会问题所产生的“间隔效应”一样,20多年前当代艺术遭遇到最坏的环境,却赢得顽强的生命力,而今天当代艺术发生在最好的年景,却被抹去了精神的底色,而滑动的却是那么明晃晃的物质需求,此情此景,何以为堪?四处都是不停闪烁的展览包括名利场,但是艺术家谁又真正实现自我价值呢?黄药和参展艺术家在这个价值模糊观的时代,又一次聚合提出究竟谁在“诊断”谁的社会终极问题?当追求艺术的快乐权力和现实功利套现捆绑在一起,“诊断”很可能成为社会自我强制的一次检疫。
《诊断——艺术是一种药》展览现场
宋庄当代艺术的价值在于它与众不同的创造与创新,如果这些核心价值被扭曲,那么宋庄又将落入到政府、资本、权贵和商人合谋的传统运行机制里,因此,本次展览的主题“诊断”,可谓一箭多雕。随着当代艺术产业化的推进,其商业景观全景式的被开发出来,我想“诊断”将成为这个领域内的常态链接和需求。从中国当代艺术目前呈现的状况看,至少五个方面需要“诊断”:一是,对当代艺术价值重新塑造问题。二是,如何对当前现实结构与关系的重新审视,从而重新评估今天艺术的价值和未来走向,而不是利益的广告化和神话化。三是,关于艺术家创造性的态度和精神的守望问题,重新讨论整个行业价值取向和底线在哪里的讨论。四是,如何回应艺术生态链的问题,如果没有一个更好的创作环境,个体的努力和创作的动力可能最后都被化解。五是,艺术家个体生存与时代价值选择的问题,这个问题将直接涉及到当代艺术的话语权在哪里?为什么现在传统艺术将市场战火直接挑衅到当代艺术的领域,而后者却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
《诊断——艺术是一种药》展览现场互动
当代艺术概念中本身就包括着丰富的可能性的现场,从方案到现场作品的实施过程中,所发生的事情,都是一个开放性展览的有机构成,而“诊断”展览就是最好的个案之一。9月28日在药艺术馆开展主题为“诊断——艺术是一种药”,由中方国际艺术策展人黄药和荷兰艺术策展人Hans Mes联合发起的中国和荷兰国际艺术交流项目。展览构造好的主题,在事先似乎都显得有些预置,但问题是都被某些方面粗暴干涉之后,“诊断”的现实意义立刻丰富和立体起来,强化了社会现实阴暗部的反映,有机的透视出当下文化的社会结构和关系的基本面问题——而这些元素的发生正中策展人黄药的怀,因为对于需求创造性艺术现场的策展人而言,最难受的可能就是一成不变,仅仅是参展艺术家在唱独角戏,而是带动更多不同的人创造出展览另外的属性。当艺术家都变成“医生”之后,当代艺术所呈现的当下社会价值就凸显出来——而在正视这些结构和关系现实面前,有关方面过于敏感,而依然没有退到艺术家角度和立场来看待艺术和文化的态度,我觉得这是“诊断”展览的另一种语境关照。通过一个典型的实验性展览,让更多人来讨论艺术自由表达的尺度问题以及艺术开放平台的重要性,我觉得药艺术馆本次展览所保持的艺术温度和能量,在很多美术馆商业化,甚至放弃抵抗的时候,药艺术馆并没有局限于现实的困境,而是一贯坚持寻找表达的出口。每个展览主题都寻求一种对应的社会精神写实,并引导人们对精神层面的更多关注。“艺术是一种精神之药”,是药艺术馆五年多来倡导的主要理念。当代艺术的处境不容乐观,尤其在并不宽容的艺术环境下,是导致艺术家创造力减退的主凶,这些问题都是艺术生态所要讨论的当下现实。而“诊断”为主题的展览,无疑是一次艺术家对周遭现实环境思考的一次集体信息释放。“诊断”一直延续策展人黄药“艺术是一种精神之药”的理念内核,试图不断提示人们关注内心和精神世界,而不单沉溺于物质化的声色犬马。
《诊断——艺术是一种药》展览现场互动
2012年宋庄在生猛蜕变之后,接的第一批客就如此让人大跌眼镜。黄药认为开放性的艺术展示空间的存在,是关系到中国艺术创新实践的存亡——而现在宋庄完全被艺博会虚张声势所淹没,这些都不应该是宋庄未来发展的要义和精神。意外的是,整个“诊断”展览多了一层中国当代艺术现时态的“诊断”。虽然预料中的前路多歧,但是谁都没有预料到在如此喧哗的艺博会让整个当代艺术处于“抽空”的感觉。很难想象,宋庄是当代艺术创新实践的一个方向标的地方,有朝一日当代艺术的实践活动会开展得如此困难,在炫目的产业化背后,却尽显艺术生态的满目疮痍。躺在体制温暖的怀抱的传统艺术,与对社会有担当和行动力的当代艺术家命运构成如此的反讽般的戏剧效果,但是又那么正常运行的平行轨道里,可以做到熟视无睹的不交叉,问题是整个社会的价值观扭曲却暴露无遗——但现实的窨井盖掩盖得却尽善尽美。就像艺博会开幕那天进入宋庄主干道一派主流的锣鼓喧天,各路名流粉墨登场。国家画院院长杨晓阳担任总策划的首届艺术品博览会注定会程序性的进入该有的高潮,而低潮的却的是宋庄艺术家们的担心,愤怒,感慨,甚至有艺术家为此被做行为被拘留。前卫、先锋派、实验性的宋庄正在以产业化的命运被解构,创新型的艺术表达被视为洪水猛兽,被理所当然的当作和谐反派力量。警察和国保们过于敏感的神经,让艺术家正常的创新表达变成了憋屈的力量。这就是现实怪异的大背景下,艺术界出现了严重的错位。宋庄促进不了当代艺术前沿问题的深层次探索,却停留在等待迎接商业的狂欢里,我想这是一种艺术恐怖般的气氛,也将极大的摧毁艺术创新与创造的生命力。一旦宋庄的当代艺术被空心化之后,我想那个阴霾下的领跑者们还有说服力吗?
《诊断——艺术是一种药》展览现场互动
回避文化现实问题和当前社会困境,而企图用行画信息浓重的艺博会来就宋庄的市?博民心?这显然不是“救世良方”。2012年艺术界的保守让人痛心。资本追逐褪去之后,真的开始裸游吗?艺博会总策展人杨晓阳对媒体高调的,“此届艺博会上,传统与现代结合、国内与国际结合,体制内外艺术家都在场”,显然,恰恰证明了当代艺术家“不在场”,也“不能在场”。强大的体制艺术在场,让更多当代艺术家艾存在感很微弱。在宋庄的艺术家和机构会在家门口感觉到腹部开始受敌,这种滋味我想在这个秋意渐浓的当代艺术大本营——宋庄平添几分惆怅。谁都没有预料的这么快,宋庄当代艺术的空气瞬间变得如此稀薄,以致你有一种“错觉”,以为进入了体积更大的琉璃厂,抑或又是国家画院附体在宋庄?当代艺术的展示空间萎缩得如此厉害,让人觉得宋庄并不是当代艺术的天上人间,而是伪传统艺术歌舞升平的夜总会。宋庄美术馆做的艺术前沿展那么的四平八稳,更像是中国美术馆的一次汇报展览,几乎让人忘却了这是当代艺术的核心发生地宋庄之所在。除了主题被阉割之外,可能更多展示的是艺术家自身抵抗性已经减弱,已经适应了宋庄胡乱审查艺术品背景下的利益谋和。
《诊断——艺术是一种药》展览现场
宋庄这次政府主导的艺博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变脸”,让以下五个不同形态的当代艺术表达行为都受到了不同的干扰,我想这些足以证明当代艺术“不在场”的真实,而不像官方意志的“穿越”:一是,黄药和Hans Mes在药艺术馆策划的《诊断——艺术是一种药》中荷国际艺术交流展览,因黄药以猪头为媒介的装置作品被五,六拨警察干扰;二是,两位行为艺术家被拘留,很多艺术人士在微博上第一时间表达了抗议;三是,一群艺术家自发组织在北寺村边的小树林里举办露天画展,轮流值班。四是,《2012•宋庄边缘自由艺术家联展》被迫在小堡之外的村庄展出,从组织到开展,整个过程仅用了4天,107个艺术家展览,因为担心官方查封,策展人张建俊直到9月26日才开始以短信的方式通知艺术家以自助型的方式参加;五是现象工作室《家乡•家》展时,播放纪录片屡被停电……在这些令人心酸心寒的背后,却发生在宋庄投资巨资翻建马路和广场的景观工程大背景下。这些来自当代艺术家们建设性的意见和行为,却被意淫式的视为一种潜在的不稳定因素,而无人真正理解当代艺术是激活文化创新的能量棒,和那些歌功颂德的腐烂文化信息相比,当代艺术家的智力贡献、创新能力、社会责任感以及所承担的风险显然有目共睹。但是直至今日,我们仍然拥有一个可以真实讨论文化价值再判断的场,仍然无法释放文化多样化的信息,仍然无法捍卫艺术自由表达和自由展览的权利。宋庄在还没有达到当代艺术创新顶点之时,就开始了它自身的闭合系统,现实的利益开始让这里围起了一道新的“围墙”,在这个粗暴的干涉,简单的价值判断,保守文化态度的气氛中,宋庄的未来也将更加无法确定。无法表达艺术家对社会正常痛感的宋庄,我想艺术创新只不过成为锦上添花的手艺活,而不是思想表达,而这些又何其的勉强当代艺术家?当代艺术家的活力是文化创新活力的基本指标,但是有关权力部门居高临下的藐视这些文化人的选择,又能够给整个社会带来怎么的和谐结构呢?
《诊断——艺术是一种药》展览现场互动
回到解读“诊断——艺术是一种药”展览本身,我希望能够在这个“诊断”主题展背后,连带解读出更多2012年的问题出来。如果前几年的艺术问题还集中在高速市场化所带来的弊端,而今年凸显的是政府主导下的艺术产业化前夕给艺术生态所带来的冲击。超越“诊断”展览的社会现实残酷,策展人和艺术家不可能奉旨寻找主题做作品,他们所展示的艺术能力差别,在于如何找到并转化他们所感受到社会的漏洞。当代艺术家们是主动成为或承担社会医生角色的群体,他们并不是走到社会的对立面,恰恰是社会断裂面的修复者和提问者。今天艺术家们都有广泛的共识,差异在于他们如何展示不同的创造力和思想,而不在于传统技艺的精良,更多取决于破坏性和挑战性。这也是“诊断”展览所要跨界出来的艺术态度,而非妥协。因此,我宁愿理解为,15名参展的中荷艺术家带来了是他们基于现实的不同“诊断”:
Eveline van der Pa作品《转变》
Eveline van der Pas的作品《转变》,是在一个半封闭的空间里用两面镜子架构一个虚拟和分裂的空间结构,当影像投到镜子之间的那面墙上时,观众就被很自然的牵引到白墙前地上铺着宋庄羊毛的矮木墩,与这些镜子和镜子无限分裂的个体,以及其他人和其他人的分裂体形成了交流。将你最大的置身于你对自身的重新对话和沟通,显示转变的力量。她穿梭于宋庄不同的小巷之间,拍下了无数组让我们不知道的宋庄环境表情,看她那些在异乡拍得那么知性的照片,令我每每感动不已。
Liesbeth Takken作品《时间线》
Liesbeth Takken的作品《时间线》,诊断是,生活中遭遇到的是临时性图像改变着我们的每一天。实际接触中,她是一位沉浸在自我作品变化中的女艺术家,直到开幕式那天,她还让一拨中国的小孩子跟她互动,她不断用石块,煤炭,玉米粉,沙粒“平衡与琢磨空间的重要性,仿佛一种宗教仪式”。她几乎每天晚上都要通过视频电话,跟她荷兰老家的小女儿通电话,表白她对中国的强烈感受,并让我们在场的人分享她的情感表达。
Niells Niemeijer作品《重力》
Niells Niemeijer的作品《重力》,诊断的是,周围的一切都可能变成无形的重量,而如何承受这些负担?他是本次中荷艺术交流项目中来自荷兰的一位年青艺术家,他告诉我们他的哥哥得了忧郁症自杀了,这些可能改变了他对创造的某种态度和表达,你会发现他的快乐,也能在某些时刻感受到他的神经质。他非常喜欢中国,以致一个月的交流时间对他而言远远不够,因此他很认真的找我们谈,希望继续给他担保延迟他在中国交流的时间。
Hans Mes作品《金钱推动世界》
Hans Mes的作品《金钱推动世界》,诊断的是,财富不能制造快乐和幸福。饥饿和渴望,试图吞噬他们的食物。而这些鱼只是在吞食冥钞。除了不太会说汉语之外,他是地道的中国通,他能把梁祝弹奏让大家肃然起敬。每年他和他的非艺术家身份老婆都会在中国呆上一个季度,他热情的强调了他已经准备好在荷兰那边接待中国艺术家前往交流。60多岁的老头,但是每遇到中国姑娘,却又有那么强烈的激情渴望和她们交往,寻找可能的北京一夜情,这就是Hans Mes的本色,给了我们一个黄色网站的网址,同时他很认真的告诉我他要带我去阿姆斯特丹。
黄药作品《猪A—猪B》
黄药的作品《猪A—猪B》,诊断的是,过度依赖互联网络,游戏,手机等,让人中毒上瘾从而沦陷在被绑架的虚拟现实中而难以自拔,失去本性。在精神失衡的时代,一切都犹如幻影,充满太多的不确定性。而社会的现状犹如猪头插上烟头那样,让人无法抽离出来,更无法摆脱精神上的困境。当黄药无条件全身心的亲吻猪头的那一刻,带动了在场其他艺术家的情绪,年轻艺术家高文娟和他在药艺术馆的院子里即兴表演了一段行为,我想黄药对于艺术的态度是超然和真正放松的。药艺术馆的灵魂人物,一直给展览本身带来更加开放性的启迪和超越常规经验的认知。经历传奇的他,本身早已放下了功利的需求,正如新浪微博里有人评价他本身的经历就是一件最好的作品。
张明强作品《灯的续说》
张明强的作品《灯的续说》,诊断的是,对文明内在的延续,当一代代用心传递文明本身,其实和这个内心和精神荒芜的世界相比照,就是最好的问题呈现。张明强是最早一拨来宋庄的艺术家,被我称为宋庄地下交通队大队长,无人不识。他是一个彻底的生活家和行者,每次见到他总是风尘仆仆。我在家吃过一顿早餐,营养搭配讲究得让我几乎泪流满面。本次展览,是他10多年来在宋庄参与的第一个展览,布展的时候他把工具都带来了,确保布展到位,这就是一位中年艺术家和生活家展示的细节。
何宏伟作品《望闻问切》
何宏伟的作品《望闻问切》,诊断的是,欲望与空性的关系,作品取材于对佛教著作《心经》,以装置的方式重新进行视觉阐述。形式上用膨胀的气球穿上女内裤大量堆放悬置展厅一角,喷上香水。作品意图在展示整个社会包括膨胀的欲望,浮躁的心态在内的一切,所有执著都是空性的。来自内蒙的宏伟给人有一种老大哥的感觉,长得粗大,却又细心得让我这个南方人隔不下脸面,布展那天很多学生都来帮忙他。近来一心向佛,朋友没说他性情大变,他求证于我,当然在我这里也找不到准确的答案,我想一个人总会变的,他从大兴庄大院搬到小杨各庄,我想是他另一种创作生活的开始和新的选择。
李子沣作品《希望》
李子沣的作品《希望》,诊断的是,我们破碎的家园梦想。作品中“蓝布构成的是一个中国式希望和富贵的场与我们日常肮脏能指的马桶搋子撞击后的一种兴奋后的反思,这一次次的给予的厚望,最终的得到的却是无法言状的颓废压抑”。李子沣是一个有趣的人,做事情和做作品都讲究事先安排好。他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为了一只鸡他四处托人寻找超度场。我想在他的艺术表达场里,他一直在寻找真正有对抗性,能够挑逗人思考的东西。
蒋佑胜作品《净土》
蒋佑胜的作品《净土》,诊断的是,人性的迷失。在全球以市场经济的时代里,物欲狂奔,行尸走肉,人们已迷失了自性,人和动物最大区别之处,不是物质,而是文化伦理和道德,精神与灵魂。而当下的今天到处都是物欲横流,铺天盖地,文明何在?伦理道理何在?精神灵魂何在!在这空壳年代里也只能诉求自己灵魂深处的一块净土。佑胜是性情中人,我在宋庄的老乡,为人谦和低调,展览当天晚上聚餐,他喝醉到自我受伤流血而不自知。新加坡的一位华人朋友看了他的作品表示,如果把他的作品放到唐人街,一定会引起强烈的反应。
董丹丹 栗粟作品《通灵》
董丹丹、栗粟的作品《通灵》,诊断的是,人的一种自我检查和净化。作品方式是双人采耳的方式,寻找一种内部欲望分泌物的清除方式,从而提示人们针对社会的问题是否作出刺激反应。而采耳者通过帮助他人清理耳朵内垃圾的同时轻轻刺激耳朵,使人在酥痒和紧张之后获得享受与放松,起到减压和享乐作用。采耳之意不在清洁,在乎享受与放松。而这种放松恰恰是艺术所需要表达的空间。董丹丹是央美高才生,未来艺术之星,她是那种外面追求炫酷华丽,内心却又无比透彻和柔性十分,似乎需要形成强烈反差和对比度才能让自己内心趋于安宁的女艺术家。印象中栗粟则显得异常感性,初次喝酒喝到让我们最后彼此不得不相识。
王乐作品《寻找小糖球》
王乐的作品《寻找小糖球》。诊断的是,病了的青春需要治疗。展示了具有自我危机意识的80后艺术家在甜蜜蜜的物质选择中,迷失了本性,在这个转型社会和消费时代下,剧烈而又无法收拾的情绪,以及对现实无奈的选择。我所熟悉的王乐处于内心的孤独与热情同时燃烧着,他希望独自寂寞的前行,或许那样可以强化他内心所坚定的艺术方向。
郑俊龙作品《自虐》
郑俊龙的作品《自虐》,诊断的是,当下社会的不确定性,呈现瞬间变化的东西,巧妙的以面为媒介来传递这个信息社会的丰富变化,而最不确定是人与人的结构与关系。有一天中午俊龙跑过来说,今天给大家做四个菜,典型的浙菜,难怪女生们都喜欢他。内心具有典型浪漫主义情怀的他,是一个具有哲学思辨倾向的青年艺术家。一台老式的笔记本坏了,自己硬是把它修好。他在做作品中展示了耐心度和一种内在生成作品的思考性。
高文娟作品《药寺肆米愣多》
高文娟的作品《药寺肆米愣多》,诊断的是,个人的身份和存在感。形式上关联的东西包括红唇、红盖头、红衣袍,红自绣鞋垫,凹入深井中在内,诉说自己内心的语言,药寺肆米愣多(艺术是美丽的)。通过解构一种内心感悟式的语言,让熟悉的东西陌生化,并从中找到新的体验和认知。作品打破了一种内在的平衡,重新寻找或构建新的关系和秩序,侧重挖掘内心新的存在场。我在宋庄见过三次高文娟,她是典型的那种敢作敢为的艺术系女生,毕业之后跑到新疆支教,然后留在那边开了一个玉器和茶叶店,这次回来做作品,信誓旦旦的说,等她赚到钱,一定会回来好好做作品,而她的过程又哪一点不是包含做作品的过程呢?
陈晓峰作品《搅局》
陈晓峰的作品《搅局》,也就是我的作品。诊断的是,现实利益的结构与关系。每个人似乎能够用勇气突破既定的关系和更多的利益场,从而重新占有并真正丰富自己的行为。一切指向都是混乱和失序的,在各种关系和结构当中,每个人都成为了搅局者,成为了一种被隐匿的公共角色,当然更多的是被消解以及更多的是等待发生,包括自然的,非自然的。我参与了这次“诊断”展览的全过程,和每个艺术家都打过不同交道,我的体验是,每个作品背后都保护着一段情感丰富而又不同的故事,在于每个参与者如何创造性的理解这些艺术家的用心良苦。这些在艺术世界旋转里的艺术家们,他们有不同的人生观和艺术态度,当他们在策展人和主题下,爆发出的不同想象力,是整个展览必不可少的看点。
《诊断——艺术是一种药》展览现场
除“诊断”展览本身所诊断的社会问题之外,我想“诊断”展览恰到时机的“诊断”了宋庄乃至中国当代艺术界所面临的问题:一方面是官方的主流文化选择,而另一方面是艺术家个体意志力的表达,两种不同属性的需求放在艺博会的喧闹平台上,将这个北京艺术秋季错位拉得十分明显。今年发生在超级奢华的艺博会背面是艺术家腹部受敌,将艺术家想象为难以对付的敌人,等于将一部分艺术家直接推向深渊,但是更加诡异的是整个艺术界从反应到抵抗性的信息都显得十分迟钝和滞后。我想这个问题值得所有从事文化的人思考与反思。这些问题都足以让人记住今天艺术界为什么表现得如此的脆弱与退化?
《诊断——艺术是一种药》展览开幕现场策展人、北京药艺术馆馆长黄药讲话
策展人和艺术家双重身份的黄药“诊断”的结果是,中国当代艺术的危机,不只是艺术买卖不好做,而是从事艺术的精神与态度出现了真实的危机,而这些都不是利益所能够遮掩和合理解释的。当然,你有理由相信,今天的艺术界复杂性远远超出二十年前的困境。而真实的“诊断”只不过是本次参展艺术家们增强人们对现实现状的进一步理解以及强化的虚拟设置,或情境预演。
药艺术馆外景图
2012年空洞化的艺博会举办预示着当代艺术生态遭遇高度市场化的危机,官方已然抛弃了宋庄的招牌。中国当代艺术从开始显现、地下生存态、海外崛起模式、国内资本追捧,到时尚化,社会化,再到生态化的全过程也不过是20年的时间,但是当艺术产业化一下子破坏了艺术生态的建设构成,把艺术家群体最后的坚守击碎得一地鸡毛。我想寄希望于未来更大的创造力,恐怕只是美梦一场。换句话说,作为当代艺术生态大本营——宋庄的那些德性如果不改,迟早有一天会让艺术家别无选择?还是有朝一日真的能够让艺术家从混乱中重新创造秩序呢?此外,我一直相信艺术家是寂寞正能量的信息释放者,只可惜可恨官家从来不解其中万种风情?!但愿来自药艺术馆的一份“诊断”报告,能够给艺术界带来某种启发性的思考与当前新问题的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