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其中有一件是真品呢?就算只有一件是真品,也应该有人负起责任来,毕竟这是文物,绝不能扔开不管了。”7月19日,冀宝斋瓷器博物馆馆长王宗泉已经不见踪影,留下60岁的总顾问魏英俊在办公室里应对从各地而来的记者,魏对时代周报记者谈起了冀宝斋的来龙去脉。
因为被作家马伯庸的一篇博文曝光,位于河北衡水市的冀宝斋被网民贴上了“山寨博物馆”、“奇葩博物馆”、“雷人博物馆”等标签,其后,冀州市委市政府调查组以冀宝斋未提交申请为由勒令其关闭整顿,并要求对展出的藏品进行文物鉴定。
魏英俊说,他们将选出馆内1000件瓷器进行鉴定,首先就是利用司法微痕检测技术辨别瓷器的新旧,只要是新品,一律排除,然后才邀请专家逐一鉴定,开出鉴定证书。
“为什么我们只鉴定1000件呢?”魏英俊说,“这里的收藏有4万件,按照最低1000元一件鉴定费计算,最少都需要4000万元,所以目前我们只能先鉴定其中的一小部分。”
冀宝斋主人“王司令”
冀宝斋的负责人有三位:馆长王宗泉、副馆长邵宝明、顾问魏英俊。
尽管魏、邵二人实际管理着冀宝斋的日常运作,但冀宝斋的土地、藏馆以及藏品均来自于冀州市冀州镇二铺村村支书王宗泉。
魏英俊早在1982年便认识了比他大8岁的王宗泉。当时魏英俊在县委宣传部工作,由于工作的原因,需要为最早的一批小康村之一的二铺村写宣传稿,采访了王宗泉。“王宗泉是个什么人呢?平常有领导、记者过来村里,想见一见他,他都可以闭门不见的,”魏英俊回忆说,“他这个人很霸气,但是也爱学习,我们还是相当投契的。”
二铺村村民对王宗泉更有一个直观的外号—“王司令”。王宗泉独断专行,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的决定。“你知道吴仁宝吗,在二铺村,王宗泉就是吴仁宝。”在冀宝斋紧闭的大门外,一位村民说。
魏英俊介绍,王宗泉1965年开始担任民兵连连长,当时他只有18岁,不久,他就被委任为二铺村村支书,担任这一职务达40年之久。
“文革”结束之后,王宗泉开始尝试以二铺村集体的名义做一些小买卖,陆续搬来了二十多个企业,不仅生产暖气片,更建起了小高炉,办起了铁厂。当年的竞争对手有限,这些企业效益相当不错,二铺村也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小康村,成为被宣传的典型。
也正是由于有了这些村办企业,二铺村没有像中国绝大部分农村那样承包土地,所有的土地都在村集体的名下。据村民介绍,现今冀宝斋瓷器博物馆所占用的衡水湖畔的几十亩地,都是二铺村所有。
但魏英俊与王宗泉的深交从1985年才开始。“当时我刚从省委党校回来,也算拿到了大学文凭,我任冀州镇党委副书记,工作上有了很多交集。”魏英俊说。
初中文化的王宗泉热爱古代文化,特别是爱看古典的东西。冀州镇正是古冀州的州治所在。尽管“文革”期间古城墙被拆毁了,但在改革开放之后,王宗泉时刻不忘复制过去的荣耀历史。
冀州曾有一座竹林寺,人们传说“竹林七贤”曾在此纵酒赋诗,这座古寺在1963年被洪水冲倒。王宗泉筹集了1000多万元,在竹林寺原址南边种芦苇的池塘上重建了竹林寺,希望能搞搞旅游开发。在开发的过程中,发现了许许多多的破碎的瓷器,远近的村民们都纷纷慕名过来拣拾,当然,二铺村的村民在拣,王宗泉也在拣。
据魏英俊回忆,那算是王宗泉与瓷器的第一次相会。王宗泉没有想到,这些破碎的瓷器也能对外卖出不小的价钱。于是他再也不让外地人过来捡瓷器,而是收集起来自己看。看到摆满了一屋子的碎瓷片,居然也有极大的满足感。
在冀州,收集古玩有着相当长的历史。从清末民初开始,许多冀州人就开始在北京琉璃厂开设古玩店,货源便来自于自己的家乡。许多当地村民以此为业,由此也诞生了专门收集古玩的村庄,冀州的曹村便是其中一个古董村。
起意收藏瓷器的王宗泉拜了曹村一位叫老曹的匠人为师,由老曹替他掌眼,他则边看边学,慢慢地就向周围的古董贩子收了2万来件东西。
这已经是上世纪90年代的事。
二铺村人已经想不起来王宗泉何时开始收瓷器了,但他们认为,王宗泉几乎是来者不拒,没有人能够挡得住他。
王宗泉爱显摆。
在二铺村的慧园街,王宗泉专门立了一个牌匾,把他的宝贝都放里面展览,每逢有领导视察、朋友拜访,他都带对方去看一遭,这个牌匾也叫“冀宝斋”。
在现今紧闭的冀宝斋瓷器博物馆里,仍摆满了许多领导人的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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