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动中的皮娜·鲍什
马蒂斯用舞蹈展示线条和色彩功力,提诺用身体自由和“人类能量”占领顶级美术馆,曹诚渊用现代舞推动中国“文艺复兴”。
北京有全世界最热忱的文艺青年。2007年9月,皮娜·鲍什(Pina Bausch)首次在北京演出,天桥剧场座无虚席。中央芭蕾舞团团长赵汝蘅还在进行演出前的致辞,二楼已经有人激动得失声痛哭。
五年之后,香港舞蹈家曹诚渊和他的团队以及合作者带来了“北京舞蹈双周”。七年之后,这项国际舞蹈盛事已经成为联动世界各地舞节、舞团、舞校、舞者的重要交流平台。
2014年7月,北京解放军歌剧院和繁星戏剧村的演出场场爆满,舞者卖力的演出令观众叫好,观众经久不息的掌声也令舞者得到极大满足。就算在当代舞的发源地美国和德国以及最热捧现代舞的荷兰,舞者们也好久没享受到这样的热爱和赞美了。
“对于中国富有想象力的年轻人来说,现代舞让他们看见一种身体的可能性。”曹诚渊说。每一场演出之前,他都以中英文双语耐心介绍舞团背景与叮嘱观众勿看手机。上世纪70年代开始,曹诚渊即致力于现代舞在中国的启蒙,他的口头禅是“现代舞是中国的文艺复兴”,而他所做的正是传播有含金量的文艺价值。
美术馆没有利于弹跳腾挪的木地板和聚光的舞台,然而意外的空间为舞蹈提供了另外的可能。
2014年“北京舞蹈双周”最好的两场演出,当属以色列维帝戈舞蹈团(Vertigo Dance Company)的《印象》和荷兰巴拿马映画舞蹈团(Panama Pictures)的《咫尺;从心》。
前者是抽象表现主义,表达犹太教神灵显现带来的狂喜与领悟;后者是现实主义,演出相遇不相知的人间悲喜剧。两个作品都是非常出色的现代舞作品,又有当代艺术的感觉。
《咫尺;从心》以荷兰作者马尔切·沃尔特(Maartje Wortel)的短篇小说和澳大利亚视觉艺术家陈志勇(Shuan Tan)的插画为灵感,又融入了每一个舞者自身的经历。巴拿马映画的创始人皮雅·缪森(Pia Meuthen)喜欢邀请不同门类的艺术家合作,她的编舞融合舞蹈、文学、音乐、杂技、装置艺术,呼应着现代舞的跨界传统。
早在1971年,美国编舞家布兰德·魏(Brenda Way)就曾集合舞者、画家、作家、摄影师和音乐家组建共同体,综合不同领域的想法,碰撞出创意火花。
西班牙编舞家约书亚·西恩富尔戈(Yoshua Cienfuegos)则从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的画作里获得灵感,创作了《1618达·芬奇》。他以数学计算设计舞者的动作和走位,诠释达·芬奇的伟大。
另一位荷兰编舞家阿尔诺·斯海特马克(Arno Schuitemaker)的作品《第十五回|双人》本身就像一件行为艺术作品—两位舞者相互纠缠、相互支撑,将平凡肢体化为神奇视觉。
“舞周”开幕前,雷动天下的舞者在北京红砖美术馆热身,表演环境舞蹈,与当代艺术空间互动。这座今年5月才开业的美术馆位于何各庄一号地国际艺术区,很多炙手可热的当代艺术家都在那里工作。
美术馆是保存和展示作品的地方,舞蹈却是呈现随即消失的艺术。美术馆没有利于弹跳腾挪的木地板和聚光的舞台,然而意外的空间为舞蹈提供了另外的可能。今年3月,香港城市当代舞团就曾于太平山顶呈现了一场讲述“平衡”的环境舞蹈《舞·声·道》。要适应自然,舞者需要更多自由。
马蒂斯说:“我极为喜欢舞蹈,舞蹈是一种惊人的事物:生命与节奏。”
舞蹈是视觉的,绘画也是视觉的,两者都是人类最古老的艺术形态,从古埃及开始就有剪不断的联系。在中国,汉代就有画像石和墓室壁画,十六国北凉开始,莫高窟中就绘有起舞的飞天。
在西方,从波提切利随风起舞的女神开始,舞者就是永远的缪斯和模特。劳特累克的《红磨坊的舞蹈》、雷诺阿的《煎饼磨坊的露天舞会》、德加的《舞蹈课》、蒙克的《生命之舞》,舞者起舞,画家记录,一向如此。
曹诚渊还记得自己十来岁第一次看现代舞的感觉:“舞者并不是很美,但是他们的身体让我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震撼。”马蒂斯也有跟他类似的表述:“我极为喜欢舞蹈,舞蹈是一种惊人的事物:生命与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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