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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云楼天价拍卖后的尴尬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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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藏界,“过云楼”这个名字意味着一个传奇,时有“江南收藏甲天下,过云楼收藏甲江南”的说法。
6月4日21点35分,“过云楼藏书”拍卖开始,拍卖师宣布只有金色号牌的买家才能竞拍。闻讯赶来的新闻媒体人数比参加竞拍的人还要多,爱好收藏的演员王刚也拿起手机拍下四周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
这批书籍从1.8亿元开始起拍,以100万元为阶梯竞拍,并最终锁定1.88亿元,加上佣金以2.162亿元成交。整个拍卖叫价过程迅速果断,仅持续12分钟,创造了古籍善本拍卖的世界纪录。
北京匡时国际拍卖有限公司董事长董国强西装革履地站在拍卖大厅,红色的领带衬得脸色疲乏不堪,不知道是否因为生病,他并没有像外界想象得那样兴奋,停顿了一会儿,他缓缓地说“对这个结果基本满意”。
这批藏书共179部近500册,其中既有宋刻《锦绣万花谷》、元刻《皇朝名臣续碑传琬琰集》这样名满天下的存世孤本,也有元代刘氏日新堂、明代毛氏汲古阁这样鼎鼎有名的藏书家和出版家刊刻的善本,还有黄丕烈、顾广圻、鲍廷博等大家批校手迹。
它们全都源自一个地方——江南名门望族苏州顾氏家族的“过云楼”。参与本次拍卖的藏书,其实只是过云楼所有藏书中的四分之一,另外四分之三已经捐赠给南京图书馆。
1993年苏州干将路建设工程中,过云楼得到了照原样全面的复原和修缮。楼前庭院除叠筑假山花坛外,还种植名贵花木,保持了硬山重檐、门窗古雅、雕刻精细的建筑风貌。让人一走近就似乎能感受到当年原主人顾文彬赏画藏书之所的墨香书韵。
顾文彬曾任浙江宁绍台道,同治、光绪年间他在明代尚书吴宽旧宅遗址上耗银20万两,花了9年才建成苏州怡园。顾文彬为藏书楼取名“过云楼”,是取“过眼云烟”之意。“古时候的收藏家,很多人本身就是大学者,学府高的人才能当大官”,董国强说。顾文彬受祖上影响好书画,精于鉴赏,富于收藏。
1811年—1889年,顾文彬晚年精选所藏书画二百五十件,编纂成《过云楼书画记》十卷,著录了他一生搜集、赏析、研究历代名书名画的业绩。其子顾廷烈也曾参与《过云楼书画记》的编辑校勘,后因体弱多病,未及付印便离开人世。到了第三代,顾家又出了个书画名家顾麟士,他是廷烈的儿子,“过云楼”真正作为藏书楼亦是由他开始。他著有《过云楼续书画记》六卷,曾经以“如千里马之集于燕市”比喻过云楼的收藏。
顾麟士共有四个孩子,分别是公柔、公可、公雄、公硕,其中儿子顾则扬,字公雄,与妻子沈同樾遵循祖训,全力保护着这份遗产。
1937年,中日战争爆发,这批家藏也随着顾家兄弟开始了颠沛流离的命运之旅。同年11月,苏州沦陷,顾公雄、顾公硕兄弟二人在朱家园的住所被日本兵搜索了7天,顾公柔所居的西津别墅则被搜查了整整15天,损失惨重。随后,顾氏举家搬迁至上海,字画的一部分寄放在常熟“铁琴铜剑楼”的主人瞿启甲父子的沪上寓所。1948年又将所藏书画全部存入了中国银行保险箱。其间不停地有日本人来骚扰,顾家就这样在上海度过了7年如履薄冰的生活。
1951年,顾公雄临终表示:“还是献出来吧,把我的书画献给国家。”其夫人沈同樾及子女将四代相传的三百余件书画以及明正德、万历、崇祯时期的善本书和罕见稿本十余部赠予上海博物馆。
至于顾公硕,他在1960年苏州博物馆成立时被任命为副馆长,他也将珍藏的元王蒙,明文征明、唐寅、祝允明、董其昌等传世珍品和清代刺绣等文物124件无偿捐给苏州博物馆。“文革”刚开始,顾公硕主动请求苏州博物馆来抄家,以免文物遭“破四旧”毁灭之灾。不料,苏州博物馆造反派及江苏省苏昆剧团的造反派同时到达,竟先将顾公硕及其夫人张娴拉到大门外当街批斗,珍藏全部运走。顾公硕不堪凌辱,自沉于虎丘一号桥,留下遗书说:“士可杀,不可辱,我走了。”“文革”结束后,抄家物资发还,但仍有不少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