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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500年前的博斯就没有戈雅和达利,如今他依然新鲜
时间:2016年05月26日 作者: 来源:澎湃新闻
这两幅作品原本也会回到斯海尔托亨博斯参加展览,但普拉多美术馆在最后时刻取消了借贷。尽管这场史无前例的故乡纪念展依然不乏一些小小遗憾,不过整场展览的展品将于5月31日移师普拉多美术馆,与这里的《人间乐园》、《治愈愚人》和《圣安东尼的诱惑》会合。当然,它们依然将被标注为博斯真迹。
在欧洲文艺复兴时期,尼德兰画派是北方一股重要力量。在扬·凡·艾克和老彼得·布鲁盖尔之间,耶罗尼米斯·博斯是不容忽视的一环。
博斯拥有超凡的奇诡想象力。他对天堂、地狱和人间进行了前无古人的呈现,他笔下精细刻画的生物并非源于自然,仿佛是来自梦魇。无怪乎有人将其与20世纪的超现实主义相提并论。
由于缺乏详细的文字记录,后世的艺术史学家曾经试图用异教崇拜、民间传说、寓言、魔法、秘密结社,甚至400多年后的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寻求解读博斯绘画的方式。
德国史学家潘诺夫斯基在《早期尼德兰绘画》(1953)中称:不讨论博斯,对早期尼德兰绘画考察就没有完成。“博斯的作品是我努力描述尼德兰绘画传统起源和特征潮流中,一个孤独而难以接近的岛屿。”
20世纪以来,理性在现代西方失去了至上权威。博斯被知识分子和艺术家重新发现,也引导他们继续思考非理性之维度。500年前,这位艺术鬼才留下了谜一般的画面,依然在向世人透露源源不断的讯息。
法国阿拉斯市立图书馆收藏的Jacques Le Boucq绘《博斯像》。
鬼怪横行的世界
勃艮第统治尼德兰时代,斯海尔托亨博斯是布拉班特地区一个繁荣的城市,它与北欧、意大利有着广泛的商业联系,来自欧洲各地的文化,也影响着当地人生活。
耶罗尼米斯·博斯是一个优雅的市民,一位虔诚的教徒。当他每天步行在广场上,走向工作室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脑袋里喷涌而出的奇怪念头。
也许他的素描最能透露这位画家内心的秘密。一幅素描名叫《树木有耳,土地有眼》(Fields have eyes, and woods have ears),画面正如标题所描绘的,在画面正中,一只猫头鹰站在树洞里,斜着眼睛向外瞪视。这件作品让人想到20世纪超现实主义画家雷内·马格利特的画面,也许比之更为诡异。
博斯出生时名叫耶罗尼米斯·范·阿肯(Jheronimus van Aken),他的家族姓氏意为“亚琛来的人”。“耶罗尼米斯·博斯”是他在画作上的署名,“博斯”来源于他所生活的这个城市。“斯海尔托亨博斯”意为“公爵的森林”,而“博斯”就是森林的意思。
根据只字片语的档案文献,我们可以大约拼凑出博斯的生平。大约在1450年,博斯诞生于一个绘画世家,他的家庭与圣母兄弟会关系密切,他本人也于1488年成为其成员。1479至1481年间,博斯与一位富家女成婚,他的妻子名为Aleyt Goyaerts van den Meerveen,比他稍长几岁。博斯的葬礼于1516年8月9日在圣母兄弟会礼拜堂举行。
后世流传着这样一幅博斯的肖像,肖像的主人公大约六十岁的样子,满脸皱纹,看起来温和而慈祥,头上戴着一顶软帽,穿着长袍,扣子一直系到脖颈。这也许是最忠实的博斯肖像,但是,也有一些艺术评论人相信,要认清博斯的样貌,更应该从他本人的画作中去寻觅。
例如,“博斯”这个名字和树有关系,有艺术史学家认为,博斯笔下的树人,其面孔是根据博斯本人描绘的。在英国艺术评论人乔纳森·琼斯看来,在为圣母兄弟会创作的绘画《拔摩岛的圣约翰》(Saint John on Patmos)中,博斯把自己安置在角落位置。鼻头上顶着一副眼镜,锐利的双眼从干瘦的脸上射出炙热的光芒,和这张脸孔相连的,是蜥蜴的四肢,飞鸟的翅膀。
这件作品当时就安放在圣约翰大教堂旁边的小教堂里。身为圣母兄弟会的成员,博斯并不是异端,也不像他后世的同行凡·高那样身处社会边缘。想来,当时的斯海尔托亨博斯一定是一个宽容的地方,在城市中心接纳了这样一幅绘画,没有回避其中的陌生感和怪异性。
尽管博斯的绘画显得如此特立独行,他的图像依然与当时社会时代文化背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横扫欧洲的瘟疫,连绵不绝的宗教战争,15世纪之交,死亡的恐惧从未远离人们的生活,魔鬼、地狱、最后的审判,也是中世纪人心头挥之不去的意象。通过画笔,博斯将曾经萦绕于中世纪人心灵之中的恐惧,转化为可感知的具体对象。鬼怪横行的画面,看似荒诞不经,却是对于社会人心的真实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