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艳俗主义 祁志龙:好卖并非是商业艺术家

        政治波普、消费主义、艳俗艺术、后波普，直到最近推崇的“消费现实主义”，这些都是祁志龙身上的标签。从“消费形象”到“中国姑娘”，祁志龙作品的母题只有两个，却跨越了中国当代艺术的全部历史，与每一个艺术潮流保持了既紧密又疏离的暧昧关系，某种程度上他喜欢扮演预言家的角色。如他所说：“当代艺术史很难把我规避开，因为我始终在场。”而说到自己蒸蒸日上的市场价格，祁志龙表态：“我并不商业”。 短命的消费形象 1992年，祁志龙的创作开始于圆明园画家村。后来被称为“政治波普”跟“玩世现实”的风格是画家村群体当时最普遍的潮流。对政治人物的复制和改写成为主要的图示，而绘画语言上的扁平化也成为消解严肃性的手段。 祁志龙的消费形象看似符合所有政治波普的元素，但艺术家认为事实恰恰相反： “1992到1994年，我画消费形象。但是跟政治波普有很大区别，跟如今仍然有人在画的消费形象也有根本区别。消费是我对政治波普理念的反叛。在我看来，政治波普是与意识形态的对抗，导致了它自身成为另一个意识形态的神话。而未来肯定是开放的社会，所有意识形态在将来都可以被消费。在这一点上，我的消费形象正是要消解政治波普的。” 在画了大约20张“消费形象”之后，祁志龙决定放弃。不被理解，是祁志龙结束短命的消费形象的原因：“我面临这样一个困境，总有人把它类比为政治波普。这从另一个方面说明我的作品是全新的。陷在政治情节中的人们没有想到90年代中国的变化快，政治性的东西很容易就被消费文化吃掉了，这正验证了我的预言和前卫性。” 体验“艳俗主义” 如祁志龙的预言，商业和消费果然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的中国成为最大的诱惑之源。文化曾经面临的困惑被商业消解，而与意识形态对抗的价值，甚至在对抗中产生的新的意识形态都变得不再那么理直气壮。于是，大约在1995年，圆明园聚居的一些艺术家开始以画萝卜白菜为主题作庸俗艺术，并且以革命运动的形式讨论政治波普之后是什么？这种“大白菜主义”由于其模仿民间艺术的艳丽颜色、描绘大众通俗易懂的庸俗现实而被定名为“艳俗艺术”。1996年的“大众样板”和“艳装生活”展览，确定了艳俗艺术作为艺术现象存在的地位。 与此同时，1995年，祁志龙告别了消费形象，开始画一系列以穿军装的女孩形象为主题的“中国形象”。换下泳装，被军装重新包裹起来的女孩依旧时尚而矫情，祁志龙没有抹去女孩脸上妩媚一笑，政治符号的中性军帽和辫子的组合增添了画中不同于艳俗的暧昧感。他这样描绘他当时的创作：“不像消费形象，女孩不是使用公共的流行符号，而是我脑海中的形象。我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如何把她以当代性呈现出来。人物必须是有些暧昧的，包括笑的样子。在这种手段下，我的想象符号实现了这种转变，而这恰恰暗合了艳俗的特点。” “没有说法我画不了画” 祁志龙的“中国姑娘”和艳俗艺术本就保持有距离。2000年之后，祁志龙经历了一段从艳俗到浪漫主义的回归。还是那个中国姑娘，但是收敛了讥诮的笑容，笔触里掺杂时间的痕迹，由反讽的姿态走入温情脉脉。 当时张晓刚也在画虚化怀旧的人物肖像。在祁志龙看来，张晓刚是80年代伤痕美术的集大成者，他把伤痕的现实主义绘画转变成为观念绘画，把伤痕转化成当代语言，使得符号化了的老照片形象成为对中国大时代的灾难性的总结。而祁志龙的中国姑娘则是浪漫主义的，或者说是对物欲横流的社会中流逝的浪漫主义的重新诠释。 祁志龙关心对于绘画风格和“主义”的遣词造句，对于词语背后透露的信息具有狡黠的洞察力，善于运用微小绘画语言的转换来缔造理论上的转型，从这方面来说，祁志龙是一个视觉理论家。但是，他决不是咬文嚼字，也不欣赏自命清高的文人学术，他需要的是给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一个“说法”：“没有说法我画不了画，找不到说法，画就不明确。” “当代艺术越来越江湖” 随着艺术市场兴旺，商业开始独立于学术，成为艺术家的成功的另一个标准。祁志龙一直以未能参加威尼斯双年展等大型国际学术展览为憾，但这并不妨碍他的作品在市场的稳步上升。祁志龙这样理解自己的市场：“在商业上，我的境况还算不错。不过学术展览参加的不多，也影响了我的商业发展。什么是学术？当代艺术如今没有完整的学术体系，越来越江湖。学术跟参展没有直接关系，而在于一个人在中国美术史上出现的时机和影响。” “我的中国姑娘是好卖的形象，但要看好卖怎么理解，是什么标准？我认为主要还在于作品传达的价值和质量，除了技术之外，和它的人文质量有很大关系，也跟作品产生的时代情况有关系。比如说，现在创作的政治符号形象就少有人文质量，或许就仅仅因为好卖。我不再画政治符号，这一点上我还有一些知识分子性存在。从学术的层面讲，我的消费形象就是对政治符号形象的终结。” 祁志龙的成功，在于他熟练地发掘了属于自己的符号，并且赋予符号以强大的理论依据，他各个阶段的转变恰如一个时代的预言家，切中当下社会文化的脉搏，又保持了暧昧的距离。而如今中国当代艺术正在逐渐摆脱后现代主义的控制，尝试着揭示中国当代存在的另一种现实以及批判现实的可能性。这会不会再次印证祁志龙的预言？

    祁志龙作品历年拍卖成交价格前10名（截至2007年11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