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的裸女背后是汹涌的艺术投资泡沫

迪利安尼《侧卧的裸女》（1917-18），成交价1.7亿美元

    当地时间11月9日晚，纽约佳士得“画家与缪斯晚间特拍”在洛克菲勒中心举槌，34件20世纪大师杰作上拍。拍前最受瞩目的莫迪里阿尼（AmedeoModigliani）作品《侧卧的裸女》（1917~1918）估价1.2亿美元，最终以1.74亿美元落槌成交，约合人民币10.84亿元，创造了莫迪里阿尼作品拍卖新纪录。佳士得全球总裁彭凯南（JussiPylkk？nen）对此次拍卖的评论确认了买家身份：“近年来，我们与中国藏家建立了卓有成效的联系，十分高兴地祝贺龙美术馆购买了当场夜拍最高价的艺术品——莫迪里阿尼的《侧卧的裸女》。”

    拍卖刚结束，龙美术馆创始人、藏家刘益谦在微信朋友圈中写下这样一句话：“征得馆长（王薇）同意，龙美术馆进入新的收藏纪元。”他随后告诉《第一财经日报》：“（这一次）主要还是从美术馆的角度考虑。本来龙美术馆是收藏国内传统艺术和当代艺术的，但是艺术本身应该是不分国界的。在财力允许的情况下，我希望收藏一些世界名作，就是这么简单。”

    继以2.8亿元购买了明成化斗彩鸡缸杯、以3.48亿元拍下明永乐唐卡等轰动的高价艺术品后，刘益谦又一次在国际拍场出手，购买了西方现代艺术大师之作。莫迪里阿尼这件作品的成交价紧追毕加索的《阿尔及尔女人》（O版）1.79亿美元的成交价，成为世界第二高价艺术品。

    “裸女”艺术家

    《侧卧的裸女》曾先后亮相世界各地的主要博物馆，包括布鲁塞尔美术宫、伦敦泰特美术馆、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及米兰王宫。”刘益谦发布在朋友圈的资料显示，莫迪里阿尼的其他三幅同系列“裸女”作品皆藏于世界顶级美术馆：纽约古根海姆美术馆、纽约大都会美术馆以及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这或许也是刘益谦夫妇做出购藏决定的依据之一。

    莫迪里阿尼是20世纪表现主义画派的代表艺术家，前卫大胆的裸女画是其另一大特色，在当时保守的社会氛围下曾引起极大争议。他在巴黎的伯特威尔画廊首度举行个人展览时，公开展示了一系列裸体作品，因为太多人在画廊橱窗外聚集，最终警方下令立刻结束展览。这件《侧卧的裸女》正是当时展出的作品之一。

    与肖像画相似，莫迪里阿尼的裸体人物，也在抽象的外在形式中追求内在的精神世界。达到这一目的的主要方法是画家的构图：莫迪里阿尼的女性裸体，大多是斜躺的全身画。装饰性的用色、平面化的造型也是他裸体人物画的特点。

    莫迪里阿尼笔下人物的冷漠或许是艺术家自身性格的投射。出生于意大利的画家旅居巴黎时拒绝参与任何艺术团体，藐视日常生活。莫迪里阿尼生前并未博得大名，没有亲眼看到自己的才华转化为世俗的成功。1920年1月24日去世的那天，这位36岁的现代艺术大师躺在巴黎街头的诊所，用母语意大利语唱起家乡的歌。

    莫迪里阿尼去世10年后，他悲剧的经历和独特的视觉表现吸引了很多人，才被尊为巴黎画派巨匠。当代艺术品拍卖场上，莫迪里阿尼作品的价格素来高昂。2010年苏富比[微博]上拍的莫迪里阿尼《裸女》以6900万美元成交。2013年，佳士得在伦敦举办的一场以印象派和现代艺术为主的专场拍卖会上，他1919年创作的《戴帽子的珍妮·海布特》以约2.64亿元人民币成交。

    泡沫论再起

    有意思的是，今年秋拍，佳士得与苏富比两大巨头都手握莫迪里阿尼作品对战纽约。就在几天前，苏富比“陶伯曼收藏：博蕴菁藏”夜场拍卖中，全场成交价最高的依然是莫迪里阿尼的作品《波莱特·茹尔丹的肖像》，以约合2.725亿元人民币成交，藏家也来自亚洲。

    “因为莫迪里阿尼只活了36岁，所以在他非常短暂的一生中，作品极其有限，拍卖就是物以稀为贵，这是原因之一。”佳士得印象派及现代艺术部高级总监乔万娜·贝尔塔佐尼（GiovannaBertazzoni）曾在接受雅昌艺术网采访时这样解释莫氏画作屡创高价的原因。

    近年来，印象派与现代艺术作品在国际拍场上屡创高价，中国富豪对这一领域的关注也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对此，艺术策展人皮力表达了自己的忧虑。上世纪80年代，日本收购印象派画作的历史是他所认为的前车之鉴。他写道：“日本造就了战后最大的印象派和毕加索泡沫，80年代能源危机导致经济危机和美国对日本经济的围剿，日本经济下滑，日元开始贬值。在这个背景下，当年冒进的企业家和个人纷纷遭遇资金压力直至破产。很多作品，包括上面谈到的凡·高和毕加索被抵押到日本的银行，永远不见天日。”

    他同时说：西方现代艺术屡创高价的同时，（本土）晚期的具体派、崛起的物派以及草间弥生和小野洋子却不被认同。直到后来，日本人才意识到其价值，但也不得不高价从欧美买回当年不屑一顾的作品。他得出两个结论：“第一，没有自己的文化标准，早晚会被制定标准的人洗白；第二，一定要爱惜你周围的艺术家，和他们一起创造属于自己的文化，才是最好的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