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笃：从装置艺术说起 第二届中国国际装置艺术学术论坛

    2014年11月23日下午，由中国对外文化交流协会、国家当代艺术研究中心、中国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主办的2014中国国际装置艺术学术论坛在上海龙美术馆正式举行。本次论坛由王端廷主持，邀请与会的嘉宾有(按照姓名拼音排序)：段君、高岭、胡斌、黄笃、贾方舟、梁克刚、李晓峰、邱敏、盛葳、邵亦杨、单增、王端廷、吴鸿、张晴。

黄笃  批评家、策展人

    黄笃：首先要祝贺策展人马得在上海龙美术馆成功策划了国际装置艺术展，也特别感谢王端廷先生盛情邀请我参加“第二届装置艺术论坛”。当收到邀请函后，我思考许久，既然是论坛，那必然是严肃的学术活动，所以，我为此专门准备了发言提纲。装置艺术，无论在国际上，还是在中国，都是一个重要的艺术现象。它常常出现在文献展、双年展、美术馆以及画廊的展览之中，因为装置艺术是最具实验性和探索性的艺术类型。那么，为什么装置艺术会受到如此青睐呢?它是如何发生的?又是怎样发展的?在我看来，谈论装置艺术的确是一个非常大的命题!既然受邀参加这次论坛，我也只好根据自己有限的知识，试图在五个方面来杂谈个人的看法。
    一 装置艺术之界定及其源头
    可以说，“装置艺术”一词在20世纪60年代并没有如此称谓，它是后来被总结和概括出来的艺术词语。60年代的艺术潮流纷争多样，如法国新现实主义，极简主义、贫穷艺术、大地艺术、过程艺术等，这是后来被以装置艺术总结出来的创作方式，即把这些流派总结统称为装置艺术。这里，装置艺术涉及到关键的语法问题，即它本质上体现了词语和关联对象的关系。这一英文动词install是“安装”和“组合”之意，而installation则是名词装置之意。在中文中，“装置”被分拆成装与置，明显包含两层的意思。由此，它蕴涵安装、组合及摆放的含义。如今讨论的该概念显然是从西方翻译而来。无论如何，它与人类的理性思维有关，即探讨事物的矛盾性、逻辑性、关联性、界限及其可能性。众所周知，一种较流行的观点认为，装置艺术源自马塞尔·杜尚的现成品。但若从装置艺术历史谱系看，倒可追溯到以科学革命为开端，因为科学革命不仅促进了视觉与表征之间关系的持续研究和解释，而且也改变了艺术在空间和时间上的认知维度。从这一视点出发，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达·芬奇也应被视为装置艺术的源头，他博学、多才多艺，集画家、天文学家、发明家、建筑工程师和军事工程师等于一身。他身兼多重角色，这些领域并没有区分，所以他设计的机械装置(如飞行机器、军事机械的设计和桥梁设计等)也是与艺术关联的结晶，这无疑打开理解装置艺术的视野。所以，装置艺术，就是指艺术家在特定时间、空间、语境、环境、条件中，将日常生活的各种物质进行观念性地选择、利用、改造、组合，演绎成新的艺术语言和形式。简单地讲，装置艺术体现了整体性艺术的特点，即“场地与材料与情感”的综合体。
    谈到马塞尔·杜尚，当他于1917年从商店买来男用现成品小便池起名“泉”，匿名送到美国独立艺术家展览要求作为艺术品展出时，瞬间引起了争议，成为现代艺术史上里程碑式的艺术事件。现成品的观念出现，完全颠覆了原有的稳定而持续的艺术秩序，以及美学话语秩序。艺术与非艺术、艺术与生活、艺术与语境之间构成新的美学关系。这就导致大家已有的美学范式和判断的困惑。所以，杜尚的观念意义在于使画颠覆其平面秩序及画框限定，使雕塑脱离了底座，使现成品偏离了原来的功能，赋予了物以新的命名和意义。除此之外，杜尚的艺术彰显作品与空间、语境之间的辩证关系：小便池介入(美术)空间，使其空间发生改变，同时空间改变了小便池的现成品功能，使其功能转变和赋予了审美意义。换言之，当小便池被安置在厕所语境下时它被看作是实用的对象，当它被移置到(美术)展厅空间时它则转化成了审美物。这一切清晰地表明：物的被发现和移位以及空间浸染的意义。现成品由此引出了装置艺术观念的延展。因此，装置作品不再仅仅是孤立的材料呈现，而是建立在与空间、语境、条件、日常、历史、环境、政治、社会、文本、艺术逻辑等相关的视觉分析与表现。
    装置艺术在20世纪60年代处于蓬勃发展时期，各种各样艺术流派不断涌现，如波普艺术、新达达、激浪派、极简艺术、观念艺术、新现实主义、贫穷艺术、大地艺术和过程艺术等。它们在表现方法、观念和语言上远远超过其它艺术类型，同时也折射出后工业社会对速度和效率追逐和热衷的文化特征，当然也不无60年代西方马克思主义，毛主义、学生运动等对西方资本主义的批判有关。装置艺术以众多实物的非逻辑组合，使它们之间形成的张力构成艺术的观念和形式。当然，装置艺术也反映变化的世界，即静态的物品，蕴涵动态的意图，因为它与空间、环境、语境和社会之间构成某种动态的关系。因此，装置艺术具有扩张与变化的特征。